大块大块的黑云飘过,星星玉轮都藏了起来,四周是一片乌黑,只有身边的篝火带来些许亮光,四周都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却因为光芒太暗看不清楚。拉车的几匹马儿早被栓在了一旁的大树边,此时凄厉的嘶鸣着,冒死想要摆脱束缚。陈默眼看着此中一匹最细弱的,奋力拉扯着缰绳,竟已被勒的满面鲜血兀自不肯停止。
足足九层人皮,内里却只是黑黑的一小截指骨。
“胡大哥,陈兄弟,你们没事吧?”四娘子从微微的难堪中回过神来,又去看别的二人。
那包裹中到底是何物?胡景轩心中如惊涛骇浪普通,他行走江湖百多年,甚么样的凶恶没经历过,甚么样的诡异没见地过?可刚才仅仅一瞬,却仿佛颠末端亿万年,他瞥见了本身的结局,瞥见了全部天下的结局。
他冒死在脑海中想着各式捉鬼的体例,地球的各种传说中,鬼是常见的主题,但常常是用些符篆、咒语之类的东西。驱鬼的符篆陈默是没有的,道家九字真言或者佛门咒语,谁晓得那些管不管用?
山边的夜,寂然,冷峭。
“前次试过了,最后只能落荒而逃。”李屠子的声音打断了陈默的思路,如此严峻的时候竟然还在内心胡思乱想让他微微有些惭愧,只听得四娘子也说道:“前次碰到的鬼物有两种,一种是有身材的,就像那些水鬼一样,刀剑可伤,悍不畏死,斩下头颅身子还会不断爬动。更毒手的是另有些是没有身材的,仿佛幻象普通,刀剑砍上去直接穿身而过,底子没法对于。”
“几位兄长,可有对于鬼物的体例?”陈默毕竟比不得尸山血海中闯出来的三人,此时的声音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是水鬼。”四娘子眉头一皱,哪怕是见惯了刀山火海的女中豪杰,对如此腌砸又诡异的场面毕竟有些讨厌。
“者!”
“列!”
李屠子苦笑道:“这只在古籍和传说中呈现的东西,谁晓得该如何对于?前次碰到了,还是拼了老命才跑掉。也不知撞了甚么邪,这些鬼东西是近两个月俄然呈现在安阳一代的。”
四娘子的手握起来有些冰冷,软软的。
包裹被翻开了。
“去!”胡景轩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扑灭,手上活动真气,火折子带着通红的火苗激射而出,落在官道劈面的草丛中,可惜昨日的一场春雨让统统还带着水气,火折子只是闪了一闪,便燃烧了。
这是全部天下的墓碑。
没有诗歌中的风花雪月,也得空端倪传情,莫名的伤害就在面前,如果真的要死在这里,身边躺的是她,仿佛,也不错?
哪怕无数年后,陈默仍然记得那种毛骨悚然的感受,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惊骇与讨厌。跟着一层层人皮被翻开,他只感觉满身的汗毛全数竖了起来,四周的氛围仿佛刹时结了冰,全部天下的阴气都仿佛凝固在了那一点上。他想大呼,想警告胡大侠,喉咙却被无边的颤栗堵住了,他冒死的伸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借着方才那一瞬的亮光,陈默却看到了让他头皮发麻的一幕。无数人拥堵在一起,从安阳河中抢先恐后的爬出,向着他们这边走来。这些人有老有少,却都是脸孔惨白,脸和身上尽是水泡过后的浮肿,双眼板滞没有一丝神采,有些更是连血肉都被泡烂了,只剩下一副挂着淤泥的骨架,眼窝中还带着森森白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