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思及此,萧太后便都会有种很奇特的感受。
萧太后转眸谛视着她,眼神也变得暖和起来:“你也别这么说,到底你也是我亲手挑的儿媳妇,我不靠近你,又能靠近谁去?”
但是,这个看起来老是很温吞的天子,竟靠着他本身的本领,一起走到现在,且越走越稳,也越来越让人不敢小觑。
自即位以后,对外,他两度御驾亲征,带领全军直打得北疆与西夷昂首称臣;对内,他有识人之明、知人之智,颇任用了几名能臣与贤臣,处理了大楚朝几十年的积弊,修水利、兴农商、广开言路,以仁政博得了天下百姓,特别是士子们的推戴。
相较于长乐宫的其乐融融,长秋殿却显得压抑且沉重。
司徒皇后与她相视一笑,各自转开了眼眸。
现在,陛下御极多年,朝堂表里总算安稳了下来,百姓的日子也比畴前更好,偶然候想想,萧太后本身也会感觉不成思议。
“母后不与他们计算,是母后的宽大。”司徒皇后笑着端起了茶盏:“儿臣倒是觉着,比起勋贵,世家的民风更好些,没那么些费事事儿。”
乔修容才吃了药,正躺在一张玄漆嵌螺钿透雕云芝纹黄花梨拔步床上养神,垂落的帐幔只挑起一半儿,暴露了她覆着锦被的半个身子,面色非常蕉萃。
只是,现在此事却下落在了太背面上,便有些不大好说了。元嘉帝最是孝敬,司徒皇后天然明白他的意义,因而便将事情低调措置。而即便如此,长秋殿里也是愁云惨雾的,来往的宫人们一个个战战兢兢,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这也真真难为你了。”萧太后至心实意地说道,面色也更加和缓:“我也会找个时候再跟长宁说说的,国公府这一头可不能放着不管,如何着也得转圜了才好。”
“唉,说来讲去,后代都是债。”萧太后笑着摇了点头,语气中尽是无法,一如天下间统统为后代操心的母亲。
“儿臣谢母后垂爱。”司徒皇后柔声说道,面上的神情仍旧极是竭诚。
她与陛下了解于微时,相互搀扶着走到现在,那种情分,绝非一个后宫里的诡计就能毁掉。
司徒皇后便在坐位上微微欠身,语声更加温和:“儿臣先代陛下谢母后的体恤。”
可她再也未曾想到,所谓世事难料,那几个有野心、有手腕、有气力的皇子,一个个折戟沉沙,倒在了通往帝位的半途,反倒是当时一点儿也不出挑的元嘉帝,倒是荣登大宝,成为一代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