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近是给陈滢开通了一条专折专呈的捷径。
“那……依女人的意义,要改在甚么时候?”好一会儿后,郎廷玉才想起来问。
国公爷的嘴一下子就咧到了耳朵根儿,哈哈笑道:“陛下也太纵着这孩子了。”又转向陈滢,将个笑容硬生生板起,训戒隧道:“三丫头,你可得好生办好了差事,莫要孤负陛下的重托。”
陈滢落在杏树上的视野向下一转,便瞧见了郎廷玉那矮熊普通的身形。
太子殿下驾临,自不成在内宅迎侯,陈滢穿戴结束后,许老夫人便亲携了她,前去正气堂恭候台端。
正气堂本就是国公爷的书房,文房用物一应俱全,陈滢便遵循陛下旨意,将记录重新拿信封封好并钤印其上,方才交予太子。
郎廷玉的态度倒是很恭谨,躬身道:“我们爷说了,请女人略等等,他有要事相询。”
这对老伉俪的相处之道,也很成心趣。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高大而陈腐的树木沐浴在烈阳下,落了满地浓荫,幽翠而又喧闹,每有风来,那一重碧绿便摇摆起来,如若水波起伏,拢住面前门楣。玄漆匾额上“正气堂”三个大字,便被这树影掩映着,时而闪过一抹玄光,庄严当中,又见寂然。
太子殿下接信在手,垂眸打量着那火漆上的印纹,刺眼的俊颜之上,划过了一丝古怪。
“父皇想瞧瞧贵府三女人的探案记录,本宫这是讨了个闲差,顺道儿出来走一走。”他说着话儿,视野便转向了一向沉默不语的陈滢。
国公爷通身皆是意气风发,正抚须而笑,显是极其欢乐,而许老夫人则是一脸安闲,立在丈夫身后约半步的位置,视野偶尔扫过国公爷时,便会暴露一抹淡笑。
“本宫来得俄然,怕是惊扰了各位。”入坐以后,太子殿下便先行道歉。
现在,树仍犹在,葱笼如昔,而糊口在这天井里的人,却早已换了一拨又一拨。也唯有这树,仍然春时绿、秋时黄,循岁时节序,安闲荣枯,不因人间的窜改而窜改。
陈滢应了声是,复又转向了太子殿下:“臣女这就去寻火漆去。”
陈滢到底不是问心无愧,一时候脑海中不住思忖,一应见礼、进屋、就坐等事,皆随大流而成,时不时便要瞟一眼裴恕,察看他的反应。
不管如何,这也是可贵的光荣。
又或者,元嘉帝这是怕引来朝堂群情,因而才特别指名叫裴恕做这个转呈之人。
那盒中放着的,竟是一枚小小的精美的印章,不是浅显的玉制,而是一枚铜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