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圈儿另有些泛红,说话声也不受节制地变得颤抖:“今儿到底出了何事,老太太不说,媳妇也不问。媳妇只晓得一样儿,在这府里,阿蛮……过得并不欢乐。”
“老太太言重了,那是向来没有的事。”李氏立时说道,面上的神情非常竭诚:“有老太太在府里坐阵,凭他是谁,也不敢难堪于我。”
说到这里,她的面上有些许游移,数息火线才续道:“只是……到底这也是个机遇,既能叫媳妇回家看望老母,在她跟前尽尽孝,又能让阿蛮……”
她俄然愣住话头,若无其事地转口道:“不瞒老太太说,兄长说母亲她白叟家比来身子不大好,媳妇心中委实惦记。”
她的声音俄然变得短促起来,看向许老夫人的视野也显出了切盼:“媳妇现在别无所求,只望着一双后代喜乐安康,他们就是媳妇这下半辈子的希冀了。还请老太太成全媳妇的这一点点念想。”
李氏最首要的目标,还是想把陈滢带出都城,避避风头。
“是的,老太太。”李氏微垂着头,语声非常欣然:“兄长数日前才叫管家传了几句口信儿,道母亲他们已然提早出发了,这时候怕是已然到达了济南,兄长很快也将上路,媳妇如果此时解缆,离京后不久便能与长兄汇合。”
“这信中并没说要让你们一起去济南哪。”许老夫人的语声更加迟缓,端起了一旁的茶盏,却并不去喝,只打量着盏中的茶水,神采不明。
“你的意义,我自晓得。”许老夫人说道,语气中并无颠簸,昂首看向李氏的眸光亦极其安静:“只是,现在浚哥儿还在国子监,你一说要走,就要把他也带去山东,那他的功课不就落下了?”
固然她的声音不响,但那语中的求恳之意,却显得犹为切切。
李氏晓得白叟家的心机,便又柔声道:“老太太,媳妇说句僭越的话,还望您别放在心。媳妇这几年……闷在家里,足不出户,委实也想……出去散散。媳妇晓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媳妇既嫁进了国公府,就该将婆家放在头一等的位置。”
许老夫人凝睇着她,很久后,问道:“你兄长在信上说欲携母到差,是准信儿么?”
许老夫人没说话,只一向凝睇着她。
“哦?”许老夫人面色讶然,端茶盏的手也顿了顿:“那国子监里头,也情愿叫监生去外头游学?”
许老夫人点了点头,蓦地正色望向李氏,说道:“二郎媳妇,你且与我说实话,是不是这府里有甚么报酬难了你?”
许老夫人如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渐渐隧道:“那泉城书院我也听人说过,更晓得冯友直冯大儒便是书院山长,传闻他治学极严。浚哥儿便如许畴昔了,人家万一不收,那岂不是误了他去?”
这般想着,许老夫人便搁下了茶盏,将帕子揩动手指,道:“即使你如此说,只是那山东行省……到底也不算是甚么承平处所。”她说着便蹙起了眉,神情间有几分忧色:“当年的康王之乱,想你也是晓得的。陛下多年前御驾亲征时,那处所可不消停,虽说厥后平了叛,毕竟也曾出过乱臣贼子。”
看得出,李氏本日前来并非没有筹办,许老夫人的题目并未曾难倒她,此时她便又道:“再者说,那山东亦向来文风极胜,谓之人杰地灵亦不为过。济南府现就有一所泉城书院,在大楚也是数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