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切身经历,她再也不敢信赖,身处于封建期间的大楚朝,竟也能有凭栏望海,看六合苍茫的光阴。
“女人,您也别总在这风口里呆着,这海上可不是闹着顽的,如果染了头风就不好了。”见陈滢又靠在窗边看海,寻真便轻声劝道,上前将那精美的支摘圆窗给闭拢了些。
大楚朝的海运比陈滢设想中发财一些,塘沽便是海内最大的内海港口,自塘沽乘海船至登州府,这是一条捷径,耗损在路程上的时候比走陆路短了三分之一。
陈滢倚坐在窗边,凝眸远眺,心神有些恍忽,只感觉,面前统统似若梦境。
轻风掠过海面,那光滑的一片碧蓝如上好的丝绸,在阳光下起伏着,泛出点点金光。白羽红嘴的鸟儿绕船翩飞,偶尔收回一声啼鸣,仿若欣然于这开朗阔远的风景。
“你母舅此番到差,实则是提早了好些时候的,陛下有旨,着你母舅自登州府绕道济南,顺道考查民情,并陈书于上。”
在这之前,她曾偶尔听裴恕提过一句,说是山东比年欠收、流民无家可归,陛下心甚忧之。
再退一步说,她要做的事在都城里能够还真不可,分开倒是个好体例,所谓天高天子远,倒是省了很多费事。
陈滢便起成分开窗边,问寻真:“母亲和哥哥都在那边?”
此际,感受着海风轻抚面庞,听海鸥短促而清脆的清唳,陈滢便想,如许实在也很好,出来逛逛,看一看大楚朝的大好国土,亦算不虚此生。
这般想着,陈滢的眉心便又轻蹙起来。
由盛都城坐马车到达蓟州,再由蓟州转道塘沽,便可买船入海。
许是受环境的影响,又或者是身教胜于身教,李珩本身读书仕进皆勤恳谨持,却也不乏变通之处,他的几个孩子便也都出落得很不错,特别是李恭,自幼便聪慧非常,八岁那年在一次春宴上被大儒柳公弼一眼相中,遂拜入其门下就读,十三岁便高中了秀才。
“那些船工既然说能钓上鱼来,想必是能够的。”陈滢笑着说道,信手清算着案上摊放的书,知实在旁见了,便走过来替了她的手,轻声隧道:“婢子来罢,女人且歇歇。”
母舅李珩清楚要去济南到差,现在却莫名其妙地绕去了与济南相距悠远的登州府,陈滢总感觉,这或许与山东的灾情有关。
主仆几个正自谈笑,忽闻外头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线:“表姐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