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端礼便摇了点头,将手一挥:“没有的事,我就是问一问罢了。”
本日之红颜,便是明日之枯骨,此念平生,她面上的神情便暗了下去,很久后,方强笑道:“表姐既这么说,我再推让就是伤了表姐的心了。”
只是,那裘家老太太当初同意放郭婉回家,首要前提就是“不准再嫁”,韩端礼与刘氏疼外孙女心切,便咬牙应了。亦便是说,郭婉此次回到韩家,终其平生,怕也只能老死在韩家了。
郭婉对这个大表妹素有好感,很敬其为人之端重,闻言便笑道:“这东西色彩太艳,便我留下也不过白搁着,倒不如给了你们。”
郭婉便又说了些万安寺的风景之类的话,那屋中氛围渐渐地便活泛了些,一时点心端来了,姐妹几个吃着点心喝茶,直到两个表妹告别而去时,韩瑶卿的神情已经规复如常。
“如此。”韩端礼点了点头,随后便又是一阵沉默。
韩瑶宜很见不得她这眼皮子浅的模样,将脸一沉,道:“一个手串儿便叫你连端方都忘了,干脆你去街上张狂去,我还敬你有几分胆量。”
这话是在委宛地夸韩瑶卿画工超卓,韩瑶卿听了,面上才转过来了些,倒是到底不敢像方才那样说话了。
红香领命而去,不一时便捧着个绿漆螺钿小匣子走了出来,郭婉接过,将那匣盖儿一掀,那匣中的红光便映亮了她的眼眸。
韩端礼的书房便在府邸东角,处所不算大,里头也没搁几本书,最多的却还是账簿子,东一册西一册地,几近堆满了那方玄漆大案。
韩瑶卿细瞧那玛瑙串儿,便见那颗颗玛瑙皆是普通大小,有若红珠般圆润,心下非常爱好,却不敢就接,抬开端来,眼巴巴地看向了一旁的韩瑶宜,目中盈满了求恳。
说完了话,他就又捻着髯毛持续深思,却不说下文,仿佛叫了郭婉过来,就是要问她一个题目。
本来,那边头竟装着两串一模一样的红玛瑙手串儿。
这话说得也是,她一个孀妇,总不能穿红着绿,除非再蘸。
郭婉略觉奇特,却也晓得此时不宜于多问,因而便也沉默了下来。
送走了她们,郭婉的面上便暴露疲色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正想回阁房歇着,不想绿漪却挑帘走了出去,低声道:“老太爷遣清风过来传话,请太太去一趟。”
郭婉与这两个表妹从小一处长大,彼其间交谊不浅,本性也算熟谙,闻言倒也不觉冒昧,只笑着柔声道:“我现在并不好与你们同进同出,只我也没忘了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