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猛地抬开端,一双很小的眯缝眼里,在这一刹迸出了精光:“倒不如干脆重新找条路!”
韩端礼转头看向他,冰冷的面庞上,蓦地有了一个不应时宜的淡笑:“河间府那几间铺面儿,是不是也撑不住了?”
他像是恨极了,可恰好神情麻痹,如同行尸走肉:“最上等最时髦的货,我们底子就碰不着,倒是那些卖不出去的陈货全都压给了我们,价码还比外头足足高出两成。就如许还是人家情愿赏口饭给我们吃,不然我们早就该饿死了!”语毕,他的面上便又暴露了一个很凉的笑来,道:“现在那几个铺子还撑着,这还是你调剂有方。”
他额角的一根青筋陡地凸了起来,一如他蓦地变冷的语声:“现在机遇就在面前,若不抓住,我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邵忠躬了躬腰,面色更加地丢脸起来:“回老太爷的话,本年的账面儿确切不多数雅。”
他本就存着这心机,现在见身边第一得力的管事亦如此以为,那紧握的拳头便也松开了,重又负在了背后。
“是!”韩端礼负起两手,肥胖的脸上刹时划过阴鸷:“我韩家被人摁着脑袋,足足摁了十几年,喘口气都要看上头的神采。这日子,我实是过够了!”
这两块旧墨他说着轻松,实则是花了大力量从别人手上买下来的,其过程亦很盘曲,只他平素不喜多言,唯但愿孙女欢乐罢了。
“今后?”韩端礼打断了他,讽刺的神情在一刹时充满脸颊:“就这么不死不活地赖上几年,这也能叫今后?”
韩端礼便笑了起来,捋须道:“也不是甚么奇怪物件儿,两块旧墨罢了,想来你用得上。”
望着窗外渐有些苍茫的天空,韩端礼的面色变得肃杀了些,开口时,语声微沉:“过一会儿,你陪我出去逛逛。”
他能够跟在韩端礼身边多年,且始终究得正视,便可知此人绝非平常。
“你上个月才返来,且说说那铺面儿的景象。”韩端礼没甚么神采地说道。
韩端礼没说话,只叹了口气。
他收回击,半握着拳头垂在身侧,神情阴沉:“人家做买卖讲究个货比三家,可我们呢?”他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儿逼出来的,沙哑得不成模样:“非论外头有甚么新货好货,我们都只无能瞧着,因为我们进货的处所只要一处――就是那一名名下的商行,这也就罢了,我们也不求甚么。但是,那商行里给我们的都是些甚么褴褛东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