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了几成?”韩端礼诘问了一句,神情仍旧很淡。
“这话非常。”韩端礼立时表示了附和。
“回老太爷,积了约了五成的货。”邵忠和蔼的脸上,再也不见了弥勒佛般的笑意,神情间也多了一份惭色:“老太爷恕罪,是小的太没用……”
当年他执意将郭婉嫁去裘家,本觉得凭韩家之势,孙女必不会亏损,却不料那裘家小子年纪悄悄就病死了,却让孙女芳华守寡。
邵忠与韩端礼相处日久,对他极是体味,一见他的神情,心头便立时跳了跳,沉吟半晌后,便上前一步,放低了声音问:“老太爷……要去赴那丁六爷的约?”
“是!”韩端礼负起两手,肥胖的脸上刹时划过阴鸷:“我韩家被人摁着脑袋,足足摁了十几年,喘口气都要看上头的神采。这日子,我实是过够了!”
他本就存着这心机,现在见身边第一得力的管事亦如此以为,那紧握的拳头便也松开了,重又负在了背后。
邵忠躬了躬腰,面色更加地丢脸起来:“回老太爷的话,本年的账面儿确切不多数雅。”
韩端礼便笑了起来,捋须道:“也不是甚么奇怪物件儿,两块旧墨罢了,想来你用得上。”
不过,若你觉得这个笑得毫无城府的中年人很轻易对于,那就大错特错了。
“老太爷猜中了。”邵忠笑呵呵隧道,那模样非常忠诚诚恳,完整瞧不出半点夺目。
郭婉忙双手接过,也不去看那是甚么,只笑道:“孙女又偏了外祖父的好东西了。”
这两块旧墨他说着轻松,实则是花了大力量从别人手上买下来的,其过程亦很盘曲,只他平素不喜多言,唯但愿孙女欢乐罢了。
他能够跟在韩端礼身边多年,且始终究得正视,便可知此人绝非平常。
韩端礼转头看向他,冰冷的面庞上,蓦地有了一个不应时宜的淡笑:“河间府那几间铺面儿,是不是也撑不住了?”
韩端礼“唔”了一声,面色转作慈和,踱回大案中间,从那一堆账簿子里翻出两只锦囊来,递给了郭婉,温言道:“这是外祖父的朋友从南边儿送来的,我这里也用不着,还是你拿去罢。”
说到这里,他猛地抬开端,一双很小的眯缝眼里,在这一刹迸出了精光:“倒不如干脆重新找条路!”
每思及此,他就会感觉很对不起郭婉,而他的赔偿体例,便是成堆地把好东西往郭婉那边送。
见她喜不自胜的模样,韩端礼心胸大慰,又温言说了些话,便命她去了,过后便将清风唤了出去,叮咛他:“你去把邵管事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