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逐步缓了过来,从嫣儿手上接过温水缓缓饮了下去,方有些力量,此时我也才想起韩萱现在竟在我宫中之事,便转头问道:“姐姐到晨光宫多久了?”
我这一病缠绵床榻便是半月,眼瞧着药是日日都熬煮好了灌下去,病也倒是好受了些,但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加上我身子本就孱羸,故而总还剩些风寒的尾巴未能摈除尽。为此,太后也是日日唤了素蓉姑姑来问安,陆源笙也是一日两次地来为我请脉。
韩萱甚少见我起火,现在见我这般倒有些吓到,仓猝讨罪的与我解释道:“是我自个不肯吵醒你的,如此倒惹得你起火,百般各式都是我的错。”
“我无碍,只是自幼一向身子衰弱,平抱病便总会拖上好些日子才气好完整。我们持续说吧。除却太后皇上以外,其别人倒是没有多大的忌讳,你可传太病院的太医来问问各宫娘娘迩来进补些甚么药材,与甚么相克,谨慎一些便是了。别的,宴会的歌舞无需过量。毕竟是家宴,各宫娘娘天然是要一展才艺,你只需命人备好花签届时供大师玩乐便足矣。”
在这后宫中,太后唤我华儿,皇上也唤我华儿,皆是因为我的封号为温华。而太后偶然也会唤我一声“颖熙”,除此以外,便只要纳兰默,会一声一声和顺地唤我“熙儿”。不然,我都快健忘了本身的闺名。
如此又疗养了四五日,眼瞧着中秋家宴将至,而我却并没有甚么力量去摒挡。只能每日复苏之时便唤外务府来嘱托一些事情,到底还是身子不争气,常常扣问上半个时候便浑身盗汗,不得不歇息。
彼时我半躺在床上,背后是一个攒金丝软枕,身上盖着一席绣桂花蜀锦薄被,复又添了一席冬被,又披了一身墨狐皮大裘,手上捂着一个汤婆子,如此才不感觉北风侵体。“到底是母后想得全面,换作是本宫现在这病怏怏的身子是千万想不到这些的。韩女人端庄慎重,出身王谢,在丞相府也曾帮手主母摒挡一府琐事,有她互助想来本宫能够高枕无虞了。”
嫣儿赶紧将韩萱扶起来重新坐到檀木暗斑纹椅子上,又递了一杯雨前龙井给韩萱调剂情感。
我见她好些了,便持续往下说。“太后不喜过分喧闹浪费,以是中秋家宴还是统统从简。宴会所需的歌舞两个月前便叮咛人排下了,你这几日便抽暇去看看服从,如果有那里不好的也好及时改了。别的,太后不喜食甜食,往年普通会别的将太后的甜食换做其他解腻的菜,这点你与御膳房再细细筹议。而皇上天生不成食鸡蛋,一旦误食便会浑身起红疹,乃至呼吸艰巨,故而菜色上千万不成有鸡蛋。”
一日挑下来,辰光也好打发得很,倒是秋困渐起,我看到日暮时分已疲惫得很。细瞧着已经挑下了宫人十人,便抬手打发其别人归去,留下的便在我宫里头当几天差,命小桂子小顺仔细心瞧着,如有毛手毛脚或者心胸鬼胎之人也好趁早打发走。
素蓉是太后身边的人,我即使代掌后宫也要看在太后的面上敬她三分。我忙让嫣儿去库房取一支紫金镶琉璃玉枕赠与素蓉。“姑姑这般说便是跟华儿生分了。且不说姑姑是母后身边的人,光是这般事无大小地过问一番,便是姑姑心疼华儿才肯如此操心,换作旁人哪有姑姑如许的心机。到底是本宫该好好谢过姑姑体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