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遇袭后失血脱力,又遭贼风侵体,闷乱暴厥。幸亏时候不长,再拖个一时半刻,恐怕连神仙也救不回了。
一群男人帮手足无措,伯弥提着裙摆赶了上来。一起上为了避开血污,她走的辛苦非常,饶是如此,也被恶心的够呛。好不轻易追上了,却见兵卒围着那女子跪了一地,对方身畔还躺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这是如何回事?
“是扎!吾看到针了!”
这等豪侠,就算军中也未几见。只可惜力竭身亡,未曾留下名姓。
楚国地广人稀,路遇野兽也不希奇。狼群凶恶狡猾,就算他们这般范围的车队,也要谨慎防备。但是路边并无车马的陈迹,恐怕不是商队,而是徒步的路人。能杀这么多狼,此中定然有妙手。一起走来,侯溪心中都生出了可惜。如此惨烈,怕是性命难保啊。
躺在地上的人,身躯微微伸直,面色惨白,四肢冰冷,呼吸几不成查,但是颈侧人迎脉仍能探得。身上多是体表伤,没有动脉出血,肚腹无缺,胸廓也未骨折,口、眼、耳均无渗血迹象……还能救!
硬梆梆的乌木簪攥在手中,楚子苓只觉心脏蓦地跳动了起来。几日来被囚禁的怒愤,阔别熟谙天下的慌乱,在这一刻都消逝不见,只剩下绷紧的沉着。避开身边人的禁止,她撩起裙摆,跪在了浸血的泥地里。
不敢怠慢,侯溪赶紧去拦:“女郎,此处肮脏,另有人毙命,不如暂避……”
这一嗓子,顿时引来一阵骚动,很多人立即跟着跪了下来。郑人所居,本就是殷商故地,亦曾与贩子盟约,因此郑人多循殷习,崇祭奠,好巫鬼。对于这等能起死复生的大巫,天然畏敬有加。
但是答复她的,并非那女子,而是一旁抬着人的兵士。
车队受阻,卒长侯溪赶快领人前去察看。只见血迹沿着大道一起向西,深切林地,沿途另有四五条已经断了气的狼尸,不消想,定是赶上了狼群。
楚子苓耳中,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死死盯着阿谁躺在树下的男人。那人浑身是血,也看不出呼吸起伏,仿佛是真死。但是没有大夫诊断,如何能草率的鉴定灭亡?而她,恰是个大夫,是楚氏针法第七代传人!方才得回楚氏的传家之宝,就赶上了这景象,是不是老天给她的启迪?
侯溪叹道:“真懦夫哉!”
“活……活了!”侯溪只觉额上排泄了密密盗汗,方才他可派人验过了,此人明显已经死了,被那古怪女子顺手摸了两下,竟然又活过来了?她手中的长针又是那里来的?
只要一个?讶异的推开兵卒,走上前去,侯溪看到了树下躺着的男人。那人身长八尺,非常健硕,脸上身上都有血污,满脸虬须,看不清面庞。在他身侧,一条巨狼开膛破腹,肠肚洒了一地,另有半截长剑折在大椎处。
“巫!是大巫!”身边俄然有兵士跪了下来,结结巴巴喊道。
“哪是受伤?此人方才都死了,全赖大巫施术救回!”
倒是一旁站着的侯溪开口道:“要先禀报家老。这女子有起死复生之能,如何措置,还要听家老叮咛。”
这不是他们前几日捡到的女子吗?如何俄然下车了?没看到这边有死人吗?
只是一瞬,楚子苓就做出了预判,指尖在乌木簪的凤喙处悄悄一压,转动半圈,一根纤长毫针弹了出来。金针动手,楚子苓两指持针,缓慢按在了病人鼻间的人中穴上,斜刺三分,提针引气。随后脱下那人鞋履,在脚心涌泉穴直直刺入。两针落下,那男人身躯蓦地一颤,吐出了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