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苓猛地坐起了身,浑身如同一张弓,绷到了极致,汗水顺着额角淌落,牙齿咯咯抖个不断。她逃出了吗?
统统人都跪了下来,以头点地,喃喃吟唱,期盼神明来临,先祖返来,赐给他们充足的福运和启迪。
楚子苓缓缓躬身:“请宋公俯卧。”
巨大的牛首,洁白的羊头,痴愚的猪脸,吐舌的犬只,另有一个,是人类的首级。极其年青的男人,或许尚未成年,淅淅沥沥的鲜血,顺着砍断的脖颈流淌,注入了青铜俎上面挂着的精彩的容器中。
阿杏躬身退了出去。楚子苓却没有转动,只是双手环膝,悄悄坐在那边。
如同一阵清风吹过,那些人面上浮起了笑容,带出了忧色。这是吉兆,是来年五谷歉收,没有兵祸的前兆!珠帘闲逛,俊美的君主再次俯下身躯,叩拜彼苍。
鱼氏出自桓公,乃襄公庶兄目夷一脉。当年宋襄公在位时,目夷但是出了名的贤臣,故而鱼氏一脉势大,乃是华元急于拉拢的人选。此次竟然送人入宫治病,实在是可贵的机遇!
未几时,房中响起了咒颂之声,饶是听惯了诸国言语,也听不出这腔调来自何方。不自发的,那青年松了口气,乖乖守在了内里。
盗汗凝在了楚子苓背上,并不算长的指尖堕入肉中,握的几近排泄血来。
殿门敞开了。捧着祭品的礼官,鱼贯而入。
是了,能坏胃口的,当然唯有斋戒,而非仆从的性命。在妖异巫纹的讳饰下,楚子苓把面上神采尽数藏了起来,无喜无悲,只用手指捻起金针。亦如昔日的行针,亦如昔日的背诵,精准的如同一架机器。
“是,是腰上。”服侍一旁的年青男人赶快道,“起了几处疹子,家父便痛的短长……”
阿杏镇静的声音都高了三分:“大巫竟能插手清祀,必是巫祝首肯。这些日的苦工,真未白搭!”
等回到院中,已经有人候着了,就见一个四旬高低的中年男人躺在榻上,浑身颤栗,低低□□。
楚子苓看了她一眼,并未答话,木然向小院走去。
那头颅笑着开了口:“巫苓,你可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