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花了旬日,之前骚扰乡里,围困城邑的匪盗,就驱了个洁净。饶是孔纥这等矜持勇武之辈,也千万没能想到。而这统统,全赖身边这位车御的功绩。
就见那车御哆颤抖嗦凑上前来:“这……这位可伤到了?”
站在门口,顿足半晌,田恒终究又迈开了脚步,直直来到房前,推开了门扉。就见屋中坐着的女子抬起了头,面上绽出欣喜笑容。但是她手里,还握着个药槌,满屋草药酸涩。
得了车, 田恒便沿街搜索,想要找出放火之人, 未曾想还没走出多远, 就听到了那极熟谙的嗓音喊出了示警之声。田恒猛地夺过缰绳, 策马奔来,入目标, 倒是腹插利刃的女子, 和那回身欲逃的贼人。从未有过的惊怒涌上,田恒掷出长矛, 身形不断, 一跃而下, 向着那委顿在地的身影扑去!
一时候,两人的氛围竟有些难堪,连曾经的轻松默契都消逝不见。或许都怪那日失态,含混对于友情而言,老是伤害。
“并未。”田恒干脆道,“放火之人已经除了,交给孔君便可。我要先送贱内回客舍。”
田恒脑筋嗡嗡一片,竟反应不过来, 就听那女子用略显衰弱的声音道:“被孩儿挡住了……”
田恒持缰的手没动分毫:“不去。”
就这么忙繁忙碌等了七八天,动静才传了返来,说是官兵大胜,剿匪近千,完整把游走在外的匪盗赶回了大野泽老巢。
她当然不会放弃这些。
“不成!”田恒想要反对, 刀伤怎可等闲拔去凶器?但是下一刻,有些生锈的刀刃呈现在眼底,上面竟然滴血未沾。
隔得太远,又要慌手慌脚的控住被人抛下的马车,他方才下车,又被那长矛钉死的强盗吓得亡魂大冒,因此开口时也多加了几分谨慎,并不敢乱猜这妇人的身份。
是那田元!孔纥面露忧色,亲身迎了出去:“彻夜田郎但是立了大功!听闻你还杀了放火之人,若非如此,吾岂能在前面放心杀敌?”
这一声,突破了屋中沉寂,田恒缓缓松开了手:“是有人放火,想在城中反叛。”
田恒笑了:“齐楚订交,还能攻谁?”
没花多大工夫,车驾就赶回了城中,在客舍门前停下,田恒利落下车,向孔纥告别。回身回到院中。
如此交缠相拥,抱了好久,远超“友情”或“恩典”的时限,直到楚子苓面上腾起红晕,低声问道:“内里火势如何了?”
驱车赶回府衙,恰好碰到了劫狱的悍贼,孔纥带兵围歼,杀尽了贼匪。城门倒是几乎失守,幸亏他派去的人及时赶到,加强了防备,总算没变成大祸。
楚子苓张了张嘴,却没法说出任何辩白。因为紧紧贴着的胸膛上,净是汗水,冰冷粘腻,渗入衣衿,缠在肩膀上的双臂如此用力,让人喘不过气来。他是担忧她的,赛过旁人百倍。
田恒只抱拳道:“这等小事,不敷挂齿,只是戎帅不想撤除匪患吗?”
见他返来,颜和喜上眉梢:“贤弟终究返来了,听闻你又立了大功啊!此次必有封赏吧?对了,弟妹也实在短长,竟然弄了些药,治好了很多病人!她这是会些巫法?”
看都没看那还竖在地上的尸身,田恒抱着人,大步向客舍走去。焦烟遍及,大火渐熄,逆着人流,两人的身影隐没在了夜色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