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烟与兰清福了福身辞职。
赵氏像被刺猬扎到般缩回了手,那花却已戴在了俞眉远小髻的后边。
俞眉远眼角余光往正房门口一瞟,忽抢在赵氏开口前又道:“你替我摘。这么脏我不想碰。”
“我不要,有刺儿。”她抬了下巴,脆声道。
“你可知这是甚么花?”钱宝儿又道,声音透出些冷厉。
俞眉远踉跄一下,转头冷瞪赵氏一眼,才迈开步。
赵氏又望了眼正屋的门,很快将花枝压到俞眉远面前。
俞眉远循名誉畴昔,正房门口早有一个十6、七岁的丫头掀了帘站在门槛前。这丫头穿了身鹅黄的比甲,配着翠绿的裙,腰间扎着条猩红的汗巾,色彩动听。她模样姣美,鹅蛋脸,菱角唇,唇边无笑,显得有些冷傲,正皱着眉打量她们。
“女人慢些走,谨慎石阶。”兰清殷勤地提示她。
俞眉远跟着榴烟与兰清穿过跨院进到庆安堂的院里时,隔着墙就已听到莺声燕语般的笑声模糊传来。
抱紧了她的那双手也俄然一僵,而后缓缓松开。
俞眉远便见到面前裙裾晃过,如波澜起伏,时不时暴露裙下绣着菡萏的鞋尖。
“我的阿远,苦了你了。”老太太唉了声,眼也红了。
老太太就见着一张乌黑的脸,汪着水的眼,菱角似的唇抿着,压着怯意,藏着委曲,又夹着欣喜,生生把人的心看化。
果如她内心所料那般,来的是个别态苗条、描述明艳的美人,通身的光鲜色彩,恰是俞府二太太,她的二婶娘钱宝儿。
“快去啊,这满府的女人有哪个不想得老太太的照拂?你要能入了老太太的眼,在府里的日子可就好过了。”赵氏说着窥了眼正屋的门,将俞眉远往暖房里推去,嘴里仍旧哄着。
踏出房门,俞眉远就像换了小我。
俞眉远在离月季三步远的处所便停下法度,任赵氏如何推都不再往前一步。
“别哭了啊,我给你吃果子。”那人不由分辩抓起俞眉远的手,往她手里塞进一把果子,“老太太年纪大了,可经不起这么悲伤,万一伤了身子,那就是你的不是了。”
那人转过身来,不是别人,恰是从扬平庄将她们接回俞府的赵氏。
俞眉远跟在她身边走着,只是笑。赵氏不知怎地竟收了先前骄易态度,边走边说故事般地讲起这东园中的一应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