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榴烟惊奇地瞪眼。今晚的事已经够叫人大开眼界了,一会莫非还会产生甚么事?
“混帐东西!”俞宗翰怒骂一句。
这夜酉末时她按例巡到随草阁,就见到个黑影从小道上窜过。孙婆子没看清楚,不知是甚么人,她因想着明天府里大老爷过寿,怕是府里甚么人来这里有秘事,一时候不敢张扬,只悄悄地熄了灯笼,从中间石路进了随草阁的院中,躲在阴蔽处看着。
霍铮点头,道:“我送完三夫人返来找你时,在半道儿上遇见她,她急着找二老爷与锐少爷,我就给她指了条明道。你放心吧,入夜灯暗,她没看清我是谁来。”
“不……不好了……打起来了,打起来了!”那孙婆子趴在地上,慌镇静张地开口。
俞宗翰勃然大怒,狠狠一拍桌,桌上的酒杯“骨碌”一滚,砸在了地上,收回刺耳碎音。
这小恶棍不脱手也就罢了,一脱手就是这么恶损的招。
俞眉远没事人似的把最后一块肉舀入口中,烂烂的肉嚼起来喷香四溢,舒坦死了。
满眼望去,这厅上统统似风平浪静的海面,统统暗涌都埋在了底下,谁也不露半点心机在脸上。
俞眉远打了个哈欠,背面陪侍的人已换成了榴烟。
“两人正吵着,外头又冲出去一人,扯了二姨娘的头发一顿猛抽,嘴里直骂‘贱人,娼妇’!”孙婆子这故事另有波折。
不消说,来的人天然是钱宝儿。
俞眉远笑得更欢,伸手重拧了下他的耳垂,小声嗔了句:“这鬼丫头!你办事,我天然放心。”
何氏发散髻乱,脸上的妆容早已哭花,糊烂不堪,脸颊和嘴唇满是颀长的血痕,本来精美的面庞鬼似的可怖,一身崭新的千枝春梅袄裙也被扯得混乱不堪,脚上的鞋子掉了一只,暴露的白绫袜上满是污泥,狼狈不堪。
……
杜老太太早都气得说不出话儿了。
蕙夫人神采讪讪地闭了嘴。
剧情演变得过分诡异,“峰回路转”四字都不敷以描述。
孙婆子抖了抖,喘得更短长了。
“是是。里头传来个男人声音,嘴里只道‘我的娘,可想死爷了,总算把你给盼来了,来咱两亲香亲香!你这小腰可够细的……’”孙婆子学着那油腔色彩道。
屋外便有人回声而去。外头的戏不知何已停,屋里一片沉寂,世人都怵怵站着,不敢多话。俞宗翰脸上虽没甚么神采,声音也不大,却更叫民气里忐忑。
酒宴已酣,世人没有散的意义,听曲的听曲,行令的行令,合座喧哗。俞眉远目光缓缓从堂上一一巡过,俞宗翰听戏听得正高兴,半闭着眼喝着酒,老太太则与中间的媳孙女们谈笑,蕙夫人端方坐着,她身后的二姨娘和三姨娘已经站了一早晨,到了酉时末二姨娘何氏在她耳边低语几声,蕙夫人方摆摆手,让她退下。二姨娘何氏垂了头恭敬退下,蕙夫人方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钱宝儿与蕙夫人说着话,视野也从厅上扫过,神采忽微微一沉,笑着找了个借口,很快也离席。
这厢俞宗翰还未发话,外头又闯出去一人。
两个……男人……
蕙夫人便又要发作。
粗沉的声音里不知怎地就带上了几分属于俞眉远不怀美意时的口气。
听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