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铮站在一边服侍笔墨,内心却有些惊奇。
俞眉远烦到不可,命昙欢清算好文房四宝,从后门去了青云亭。
二房的人现在没脸来东园,俞宗耀和俞章锐被揍得下不了床,又少了银钱来源,传闻钱宝儿每天都在屋里摔杯砸碗的骂人,好不热烈;东园这边,何氏走了换成俞眉初和罗雨晴,没了这太岁压在头上,俞眉远的表情松快很多;蕙夫人在徐言娘灵前跪了三天,晕阙后被人抬了出来,她也没了管家权,现在闭院谢客,万事不睬;杜老太太自从二房没脸被揍,俞宗翰又决定不再养着二房起,她就气病了,现在正在庆安堂里静养,连俞宗翰都不见。
正月月朔开端,京中各府就开端一轮拜年,来俞府投帖拜年的官员内眷甚多,这此中不能没有主母主持,蕙夫人便仍在后宅的瑞芳堂里见客,迎来送往好不繁忙。
“算了吧,我们就是来给你送东西的,也没空多坐。”俞眉初说着与罗雨晴互望一眼,从衣袖里取出本册子来。
这小祸害向来不是好诗画的人,起码他来这里这段时候,从没见她像别的大师闺秀般绣过花、作过诗、画过画、抚过琴。
亭里本来就设有八仙石桌,俞眉远将纸展开,便要作画。
这两人隔了数尺间隔便停下,相互行了礼。
“橘子寒凉,你少吃点。”他叮咛她。
可不想到了这天,暖意阁外闹轰轰的,本来是蕙夫人领着几府女眷观光园子,一起走到了暖意阁这里。
她不是不会画,也不是不会作诗,在琴技之上更是自有一番成就,但那都是上辈子的事。这些东西,她十足都会,只是非她心头所好,除了画。
霍铮尝到她指尖满满的松仁香味,石化般坐在榻上。
橘皮被均匀剥开,满室橘香,金灿灿的橘瓣看着就水润多汁,让人丁水直流。霍铮很当真地把橘子一瓣瓣剥好,再细细挑出橘瓣上红色的橘络。俞眉远此人抉剔,吃橘子很嫌弃微苦的橘络,总要让人挑洁净才吃,现在这活就落到霍铮头上。
她劈面的榻上侧坐着昙欢。
恰是魏眠曦与俞眉初。
那是十月去素清宫打醮的随行职员名册,本来一向由何氏收着,俞眉远打不到借口问她拿,现在换了人管家,这些东西也一并交代给了初晴二人,她才偷偷问她们两要了来。
到了初三,亲朋老友已经走完一轮,俞府开席设席,请人来府里吃年酒。
笔尖墨汁滑落,在洁白宣纸上晕开一团。
俞眉远盯着看了好久,那两人在廊下不知说些甚么,竟说了颇久。
俞眉远前两天不断见前来拜访的各府女眷及家中亲戚,已经烦透了,再加上这日的年酒蕙夫人请了魏家,她不想撞见不想见的人,因此到了这天便早早称病溜开,不去凑阿谁热烈。
这本册子记不完统统人,才记到俞眉安那屋里就没了,还少了一大半人。
但对俞眉远来讲,这些都和她没干系。
俞眉远弯着眼眸,笑得没心没肺:“你帮女人我剥橘子,我赏你一口紧仁儿!”
大房这边,俞眉初和罗雨晴新官上任,又恰逢年节大事,不免诸事不顺,园子里一时有些乱象。
霍铮越看越诧异。
册子上密密麻麻记取去素清宫时备下的一应事物,以及随行职员的名字。月尊教潜伏俞府的面具人既然呈现在素清宫上,那名字也必定在这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