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周素馨掀了帘下车。
徐言娘虽因嫁入俞家而躲过一劫,却也是以而大受打击,加上她失了娘家依恃,在俞家后宅更如无根浮萍,表里煎熬。俞宗翰与孙嘉惠恩爱,哪闻旧人愁肠寸断,得宠失势的徐言娘绝望之下,自请出宅,以养病为由带着俞眉远搬到了扬平庄上,落个眼不见为净。
罢了,她有本身,也够了。
少年早就不出声地大笑。他皮肤偏黑,脸上五官都看不清楚,这一笑倒是暴露满口整齐白牙。
“我没哄人,那蛇游走了,你们没瞥见罢了。”少年笑嘻嘻地赖皮道。
俞眉远循分守己地盘膝坐在最内里的软榻上,双臂垂落,双掌置于膝上,正闭着眼如同老衲入定。她在依着《归海经》上口诀吐纳气味。《归海经》已经焚毁,她虽已将全书背熟,但书里内容晦涩,难保有一天会遗漏掉甚么。她只能一边修习,一边不竭反复默诵整本书的内容,直到她回到俞府安设安妥,才好将书里内容默出另想它法保存。
青娆趴在小几上睡得苦涩,袖口处被口水濡湿一大块。周素馨靠着壁假寐,时不时睁眼打量打量。
俞眉远笑了笑,天真不知事的模样。
少年见她不睬本身,眼眸一眯,俄然怪叫道:“唉呀,你前面另有条蛇!”
他高她很多,她只到他胸口处,这么抬头只瞧得见他的下巴,连他的脸都望不全。
当时幼年,海誓山盟地哄着,怎敌他日新人花容?男人啊,爱着的时候如珠似宝地捧着,转头也不过是残纸旧墨任人踩踏。
小女人的脸颊又弹又鼓,看着就让人又想戳又想掐,她抿着唇,唇角微勾,眼里却有三分肝火,他分不清她是在活力还是在笑,只觉这小脸新鲜活泼、宜喜宜嗔。
青娆已跑到俞眉远身后,蛇便盯上了俞眉远。俞眉远跟着朝后跑去,不料山间草藤很多,她情急之下便被绊倒,那蛇目睹就要缠到她腿上,她惊出一身汗来。
俞家没掉队,到了俞眉远祖父这辈,日子捉襟见肘,苦不堪言。徐言娘自小跟从徐父行商,到平州之时巧遇了当时的少年俞宗翰。徐父非常赏识俞宗翰,便发起两家攀亲,由徐家帮助俞宗翰考取功名。当时的俞宗翰满腔抱负却苦于囊中羞怯,其母杜氏得知此过后作主允了这桩婚事。
未几时,她便和慧妈妈一起返来。
“出了甚么事?”俞眉远很快稳住身材,问道。
一时之间,俞家的摆布夫人成了京中嘉话,俞宗翰既不负结发之情,又有贵女诗书相伴,倒成绩了一段风骚嘉话。
“普静斋!”慧妈妈脸上一喜,双掌合什,“我如何把这茬给忘了!这里与官道相接,又是来往必经的要道,相必官府很快会派人来清理落石。我们就借宿这庵堂,待落石清理后再走,总比我们绕行建梁要强。”
“好了,青娆,别说了。”俞眉远不想再听这两小鬼辩论,轻斥青娆一句,方向朝着少年福了福身,谢道,“多谢公子脱手互助,此恩小女铭记于心……”
俞眉远话没说完便给吓了一跳,情不自禁退小半步后才稳了身子,抬头望他。
“如何了,女人?”青娆见状惶惑,不知所措,只当自家女人起火。
“我没事。”俞眉远拍拍裙上的灰泥败草,有些头疼回了庵堂该如何向周素馨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