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道北一个大男人天然不会同妇人般哭哭啼啼,何况女儿不过只是去治病离家十数天罢了。他拍了拍苏鸾的肩膀给了些安抚,以后便道:“返来的恰好,方才开饭。”
“錦字舍了金,珩字舍了王,小徒弟果然是看破世俗,将财权这两项世俗人的累坠皆抛开了。”淡笑着说了这话,苏鸾忽又话锋一转:“只是七情六欲还抛不开的人,如何能虔心向佛?”
在找到苏鸾发丝里的那些小小针孔后,秦氏脸上更添心疼,“这么多,我鸾儿这些日子但是刻苦了……”
苏鸾拼力禁止了那么多导向终究宿命的关头点,却也未能窜改得了运气。那么这些是人力不成及的么?她的折腾,也顶多只是换了个导向这结局的由头……
秦氏又抱着女儿抽泣了一会儿,然后拉着女儿的手回花厅用饭去了。她要给鸾儿好好补补!
苏鸾轻笑出声,“那我临时称你为帛行小徒弟吧。”
苏鸾给观音菩萨上了柱香,三拜过后起家走到一名伴佛敲着木鱼的师太旁,用极恭敬的语气说道:“徒弟,我有一名故交昨日来此削发,想见她最后一面,不知可否行个便利?”
水琴跟在前面,不住的提示着:“蜜斯,走慢些,谨慎石阶滑。”
霍妙菡本是因自中媚药被小寺人糟蹋,而入庵削发。现在被苏鸾横插一脚,她没中药没失贞,却还是做了尼姑。
苏鸾也坐下,与水琴不分主仆的享用了起来。就着这满山花色,碟子里平常的菜肴皆变成了最甘旨的山珍。
苏鸾眺着半山腰的方向,眸色渐深,既而抬了抬手指着一处朱墙环护桃花掩映的修建:“那处仿佛有间寺庙,我还想去上柱香。”
若只是偶合,京中名山浩繁,这倚云山本就不在其列,倚云庵更是香火挖苦,一年到头来不了几位香客。
本觉得苏鸾听了这话起码会略微错讹下,可苏鸾眺了眼窗外却笑笑,一脸的对劲:“艳阳骄骄,东风骀荡,传闻倚云山上的野桃花都开了……干脆你去给爹娘说不在家里用午餐了,我们打包个食盒踏青去!”
苏鸾虽是不喜苏府的这些丫环贴身,但水琴是无妨的。苏府这些丫环都是苏家回京后雇的,没甚么日久天长的情分,不比水琴相处日子不久,倒是共颠末一番存亡。
这倒也好,府里的门锁都换了个遍,院墙也加高了,这下总安然了。
回苏府这晚,苏鸾睡得极其结壮。直至翌日日高三丈了,苏鸾才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心慵意懒带着丝不甘心的掀了薄被坐起来。
寻着一处芳草富强之地,水琴铺了张软毯,跪在毯子大将食盒的层层屉格翻开,她取出一碟碟的小菜和糕点摆布好。
用饭时,秦氏边不住的给苏鸾添饭,边问一些治病时的事情。所幸苏鸾心机细早有预备,答起来也是安静天然不露半点儿陈迹。
“如何舍得用琉璃瓦了?”苏鸾不由迷惑的问正繁忙着的小桃,心知这类瓦片贵重得很,宫里或是真正的高门府邸才用得起。她模糊记得新搬来时,秦氏踌躇了多少未舍得。
“去去去!怎的不肯?”水琴忙追上去夺过帕子帮苏鸾浸湿擦脸,比昔日更加的经心奉侍。
“有劳徒弟。”颔了点头称谢,苏鸾退出观音殿,转去中间的偏殿。
“蜜斯,奴婢方才问清楚了,走失的人的确是汝阳侯府的令媛。传闻还是昨日留书出走的,信中尽是些决别的话,还说甚么阔别尘凡繁华!大师都猜她是找了哪片山林……自挂东南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