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之瞥见了,趁他迈开步子的顷刻,不动声色地伸出腿,绊了一下。

“秦大人,这伞……”

钢铁练就的心,这一刻也软了。

室内清楚飘散着清冽的冷香,但凌昭的鼻息之间,缭绕不去、展转难消的,倒是那一年的血腥气,他的一口血吐在衣衿上,班驳淋漓。

可贵明天是阴雨天,江晚晴用过早膳,便在偏殿里看书。

清楚就是纯粹的挑衅。

凌昭的目光停在素白的绢花上。

江晚晴把书往中间一丢,用几块碎布挡住,平静自如:“小容子,你出去瞧一眼。”待容定出去了,她让宝儿服侍着穿上了鞋子下榻,又指着窗外一处,问道:“永安殿是在这个方向,我没记错,对吗?”

曾经的两心相许,现在的相对无言。

宝儿挣扎不开,一步一转头,泪如雨下:“娘娘!娘娘!你放开我――”

别人高腿长,走起路来龙行虎步,玄色缎面的靴子踩在水洼里,水珠四溅,大氅的下摆跟着他的步子,起起伏伏。

凌昭眼底的冷霜,终究化成了铺天盖地的风暴,狂怒地吞噬统统。他动了动唇,声线紧绷:“――秦衍之。”

怀里的小狗都感遭到了摄政王的雷霆之怒,不安地扭动着小身子,秦衍之抱紧它,对着宝儿挤出一丝笑容:“狗儿淋湿了,这位女人且随我出去,寻一块帕子擦擦它的毛发。”

宝儿吃了一惊,脑筋里嗡的一声,抱着小狗呆立了会儿,才手忙脚乱地跪了下来。

多么熟谙的一双泪眼,曾无数次在他的梦境中盘桓。

世人纷繁领命,刚抬开端,却见摄政王抢先一人,已经走进了院子里。

但是,江晚晴的眼神是冷的,眸中的泪不是为了他,说出口的话语,更是字字如刀:“七年了,我一向记得,那年宫廷家宴,你仓促寻借口回府,举杯喝酒而未有祝词,始终欠了我一句皇嫂。”

宝儿靠在一边的书架子上,眼皮子直打斗,闻声声音,茫然地昂首。

她惊叫一声,捂住嘴连退两步,退到了柜子边。

宝儿心头一惊,从进长华宫到现在,她从未听皇后娘娘说过这么悲观沮丧的话,就仿佛当真万年俱灰,不想活了。

她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不相干的人:“……七弟。”

过了足有大半个时候,外头响起了一阵骚动,不是雨点落下的碎音,更像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秦衍之扬了扬眉,见这小宫女憨憨傻傻的,不由低眸笑了一下。

凌昭道:“衍之。”

连着几日艳阳高悬,到了这天凌昭进宫的日子,总算轮到蒙蒙的阴雨天,厚厚的云层积存在天上,仿佛不堪重负,随时会降下一场瓢泼大雨,将这些天来的闷热气味,冲刷个洁净。

不久,一双男人的黑缎靴子就这么闯进了她的视野,停在目光所及之处。

深宫里的一草一木,也因为阴沉的天气,添上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庄严。

张侍卫满心只要建功,并无防备,俄然落空重心,直往前倒下,摔了个五体投地。

最后两个字落地,就连向来有笑面虎之称的秦衍之,现在也变了神采,暗中替这位勇气可嘉的江皇后,捏了一把盗汗。

院子里的脚步声渐近,模糊掺杂着水花溅起的细碎响声。

因为狗儿是献给皇上的,如果淋湿了,摄政王定然不喜,是以那小寺人又惊又怕,眼神镇静,秦衍之见了,微微一笑,脱下身上的大氅,盖在笼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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