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慕辞见过几位公子,”来人抱着本身的筝,冲几人弯了哈腰,冷酷的神情倒带了几分不卑不亢的意义。
“苏财东走了?”吴雪松坐在方桌后,一手剪着桌上的蜡烛,“此人还真是奇特,做起买卖来有胆有识。可对这商贾之间来往的端方,却又知之甚少。”
苏伟内心一通天人交兵,最后牙关一咬,迈进了门槛。
“是,”慕辞低下头,并未多说。
“苏财东客气,”吴雪松抿了口茶,向椅背上靠了靠,长舒口气道,“这茶叶、丝绸在很多人的眼里已经是含了金钥匙的买卖了,但实在不过尔尔。只是可惜,那真正一本万利的买卖门槛太高,鄙人一介布衣,只能望洋兴叹了。”
苏伟低头一看,四阿哥手中握着的,有一个指头粗的湖州羊毫,断了!
“这我倒是传闻了,”吴雪松弯着唇角,刮了刮茶末,却没有等闲松口,“今后鄙人进京,总有费事苏财东的时候。这做买卖讲究细水长流,我们初度见面,账面上已过了几百两,来日方长嘛。”
“干甚么支支吾吾的?有话就说,”四阿哥皱起眉头。
苏伟连连点头,闲逛着脑袋蹭到四阿哥身边,“阿谁,主子,阿谁,我——”
苏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有些难堪地拽动手指道,“你阿谁……那甚么……”
“行啦,”苏伟扁了眼睛,不就是嫌少嘛,这银子放到外头都够买一车丫环了,“三百两,如何?”
屋内一时堕入了可骇的沉默,苏伟看着四阿哥直愣愣的眼睛,垂垂缩起脖子。半晌后,一片沉寂中,俄然咔嚓一响。
苏伟只得又打起精力,迎了上去道,“银票我明儿个派人给你送去。”
一股闷气堵上胸口,苏至公公连咳了两下才缓过来,却不想引着吴、钟两位掌柜都看了过来。心下一横,苏财东一把拽下腰间的玉佩,放进了盘子里,状似悠然地开口道,“此曲很有金陵之风,染上铜臭倒显得俗了。所谓美玉赠夫君,小弟也故作风雅一回。”
“行了,行了,”钟老板连连喘了两大口气,“你给他赎身不是为了给你做工,是为了服侍吴雪松的。转头你在吉盛堂四周置下一间院子,再买两个小厮服侍,等吴雪松进京了,就把他接畴昔住,你那买卖十有*就成了。”
慕辞抬开端看他,眼眸中一片腐败。
苏伟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倒是吴雪松眼神一亮道,“哦?是刚才弹筝的那位?”
在买卖场上也算风雨来去几十年的钟老板,还是第一次不晓得如何拿话对于面前此人,最后只得深吸两口气,偷着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塞到苏伟手上,“今儿不管如何,你要么给人赎身,要么把人包下来。不然,吴记里头你就再难打通关窍了。不说吉盛堂的皮货买卖,就是吴雪松方才写下的字,你莫非不感兴趣吗?”
与此同时,另一头,苏伟让人把马车驾到了之前四阿哥给他置下的小院里。
“蒙古虽看起来不如中原富庶,但倒是个做买卖的好处所,”吴雪松端起茶碗道,“不说那些贵族之地,单是平常的牧人部族,只需以物易物,换来的皮料山珍运到关内就都是有市无价。我的商队也往归化走过两趟,可惜本地都被晋商把持着,代价抬得虚高,实在分歧上算,最后只好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