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慕辞低下头,并未多说。
在买卖场上也算风雨来去几十年的钟老板,还是第一次不晓得如何拿话对于面前此人,最后只得深吸两口气,偷着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塞到苏伟手上,“今儿不管如何,你要么给人赎身,要么把人包下来。不然,吴记里头你就再难打通关窍了。不说吉盛堂的皮货买卖,就是吴雪松方才写下的字,你莫非不感兴趣吗?”
“但是,”钟老板皱了皱眉,“之前跟吉盛堂作对的几家可都没甚么好了局,我就怕让他晓得了我们的真正企图——”
底下的帘子里换了新角儿,薄弱的身子,一身白衣,捧了古筝下台后,寂静了半晌才抚上琴弦。
四阿哥一时惊诧,抬开端看向或人,“你是如何了?这么自发,在外头受委曲了?”
“干甚么支支吾吾的?有话就说,”四阿哥皱起眉头。
苏伟连连点头,闲逛着脑袋蹭到四阿哥身边,“阿谁,主子,阿谁,我——”
吴雪松抿着唇角,眉眼间略带了笑意道,“他对阿谁字但是动心了?”
“哦,那我再深思深思……”苏伟挠了挠后脑勺,他刚才因为吴雪松的一个字,一时脑热承诺了。现在回过味来,却总感觉本身仿佛被带进沟里了。
“我替他赎身,”苏伟摸出两张银票,统共一百两,他盘算了主张,干脆做的利落些,“这些够吗?”
让苏伟没想到的是,在这类场合,一张古筝,竟让此人弹出了兵戈杀伐之声,饶是不通音色的苏至公公,听起来都极有味道。
苏伟内心一通天人交兵,最后牙关一咬,迈进了门槛。
钟老板连连称是,脱手不如吴雪松风雅,却也扔了十两银子出来。
接下来,两人的商谈自是水到渠成。吴雪松固然一副文儒做派,谈起买卖来却非常利落。苏伟如愿以偿地订购了一批茶叶,只等今后门路翻开了,他的吉盛堂便能够进级为商号了。
苏伟悄悄地松了口气,颇不美意义地冲吴雪松拱了拱手。
“几位客长打搅了,”闻风阁的掌柜弓着身子走了出去,冲几人拱了拱手道,“客长们打赏的财物实在贵重,小的带子墨来给几位存候了。”
一股闷气堵上胸口,苏至公公连咳了两下才缓过来,却不想引着吴、钟两位掌柜都看了过来。心下一横,苏财东一把拽下腰间的玉佩,放进了盘子里,状似悠然地开口道,“此曲很有金陵之风,染上铜臭倒显得俗了。所谓美玉赠夫君,小弟也故作风雅一回。”
“我只是想借他的手要一张引窝罢了,”吴雪松低头抿了口茶,“如果敞开了谈,凭他的背景,这笔买卖我另有甚么好赚的?就是让他觉得我不晓得他的身份才好,我能端着吴记的架子,他为了跟我合作,只能予取予求。明天看他赎人的态度,确切是不想过分透露和张扬。西来顺的那码事儿,估计也是被人逼得急了。归正没人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你我就当只在内心存个疑影就是。”
苏伟只得又打起精力,迎了上去道,“银票我明儿个派人给你送去。”
背着人翻开一看,小英子明晃晃的笔迹上书,“王爷肝火难当,门徒命苦,这些身外之物权当酬谢了!”
“甚么?”苏伟怔愣地转过甚。
“怕甚么?你不说我不说谁会晓得?更何况,”吴雪松放下茶碗,“你晓得两淮盐业有多大的暴利?我们只要从指缝里暴露点儿,就够堵他的嘴了。现在,看在那位朱紫的份上,我也是给他多开了条财路。既没坑他,也没害他,只是一张引窝,权当学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