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合齐冲得麟略一拱手,抿起唇角道,“皇上刚一回銮,京中事忙,老夫一向还没机遇恭贺得麟侍卫高升一步呢。”
“一介庶子小儿,好大的气度啊,”托合齐面色一变,“老夫为太子殿下尽忠多年,你一个小小的侍卫统领怎敢在老夫面前如此放肆?”
正院藏书阁,四阿哥的书房,后院小主子们的书架都被一一翻查抄看。
托合齐转过身,正视得麟,“我等服侍殿下这么多年,一片忠心可鉴日月。现在,各皇子权势渐长,圣上的身材每况愈下,殿下被拘于深宫,难有作为。我等却不能再白白坐视索相为殿下积累多年的家底,被一点点蚕食殆尽。如此一番策划辛苦,皆是为殿下着想,若殿下不能即位大宝,我等便是死不敷惜!”
四月十九,八爷府
“是,”何焯低了低头,“不知贝勒爷可曾传闻,迩来皇大将都察院左都御史赵申乔的一封奏折下发给了刑部审理,这封奏折参的是翰林院编修戴名世私刻文集,语多狂悖。”
“这不像皇阿玛的风格,”四阿哥抿了抿唇道,“就算是要杀鸡儆猴,皇阿玛也大可公开下旨,列举其他罪项就是了。如许无声无息地脱手,还是怕惹人谛视,多数还是二哥教唆的。只是不知,托合齐是暗里里做了甚么事,让二哥如此大怒……”
此中,《与余生书》一文中录有南明三王年号,并将南明与蜀汉、南宋比拟,以为未能够伪朝视之。
不但是《南山集》,凡是与前明有关的书册都被一一挑出或烧,或埋。
四月十八,雍亲王府
“贝勒爷,”何焯从内院而出,冲八阿哥拱了拱手,“请贝勒爷放心,卑职一贯谨言慎行,断不会与南山集一事多有牵涉。更不会因一己之私,扳连贝勒爷名誉。”
四月十一日,夜
四月十五日
“确切如此,”何焯点了点头,“卑职与戴名世是故交,此人年青时很有文名,举止不羁,更有修史之志。只是,现在已然沉稳下来,年前入京供职,当年之言都已沦为笑谈。不知为何,竟被都察院提了起来。”
“大人不必客气,”得麟态度傲岸,只略一低头便持续道,“部属彻夜前来为的甚么,想是不消多说,大民气里也清楚。殿下有令,你们在江南的行动当即停止,派出去的人全数撤回,殿下会暗中令人清缴乱党余孽,尔等不准再插手干预!”
不过,谁也不敢包管,明史案的悲剧会一向不再重演。眼下,刑部对南山案的调查,就让沉浸多年的阴霾再次覆盖了都城上空。
而最令康熙爷变色的是,《南山集》中隐晦地记录了前明太子之死,虽将罪恶推给了多尔衮。但康熙爷曾以不异伎俩,处决了崇祯天子的另两位皇子,遂大怒不已。
“微臣莽撞,贝勒爷恕罪,”齐世武向部属使了个眼色,世人收起剑拔弩张的架式,俱都退到门外,“圣上非常正视戴名世一案,何编修与戴名世是故交,微臣不能不查。还请贝勒爷恩准,让何编修跟微臣走一趟。”
“卑职给贝勒爷存候,”何焯冲八阿哥俯身施礼。
“这是当年索相跟朝中多位大臣暗里结党的证据,”八阿哥翻开一本蓝皮账册,内里鲜明是索额图与多位朝臣互贿的名录,“当初,兵部督捕左侍郎邵干的一王谢人逃进四哥府中,带出了一堆模棱两可的动静。明相借机查出了很多六部官员与索额图的牵涉,只可惜索相已然伏法,皇阿玛一力保下二哥,这些证据落到了年熟行里都成了一纸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