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虎子吧唧吧唧嘴，拽下水袋喝了两口，“我们现在也是为贝勒爷做事儿的人了？”
福晋倚靠在榻上，常日不出门的面色非常惨白，一封微有褶皱的信摆在炕桌上，跟着悄悄的感喟微微颤栗。
四阿哥愣住脚步，双眼微眯，转头看向八阿哥，两人间一股无形的寒气悠然荡起。
四阿哥看了胤禩一眼，不想理睬，举步欲走，却被八阿哥扬手拦住。
苏伟点点头，站起家往窗子里看了看，正巧大夫接好了腿骨，朝苏伟招了招手。
八阿哥带着何焯上了台阶，正碰上四阿哥领着张廷玉劈面而出。
梁九功抿了抿唇，未再开口。
康熙爷深吸了口气，将案上的几本折子扔到一旁，“朕历览书史，时候鉴戒。从不令外间妇女出入宫掖，亦从不令姣好少年陪侍摆布。时至本日，太子却所行若此，实在让朕绝望。”
诗瑶眼眸亮了亮，低下头道，“贝勒爷奉皇命协理政务，这些日子都在内阁措置政事。”
太子苦笑一声，一手从矮桌上缓缓垂落，靠在墙壁的身子更加有力，“不过一个寺人罢了，倒是劳大哥辛苦了……”
“胤礽尚在拘禁当中，当然不能让其旧奴随身服侍，”康熙爷低头盯着案几，神采不明，“这事儿怪不得你。”
直郡王抬开端，抿了抿嘴角道，“是一个叫林初的寺人。”
“四哥，”胤禩微微躬身，向四阿哥拱了拱手。
“八贝勒恕罪，”张廷玉上前一步躬下身道，“微臣张廷玉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康熙爷接过，轻吐了口气，将折子放在案上，“各地督府上的折子，很多是为胤礽讨情的。皇族宗亲也多数委宛上奏，要求为储君保存颜面。”
太子席地而坐，面前的矮桌上还摆着空了的药碗。
谢庆眯着眼往远处看了看，“恩，再加快儿脚程，别让苏财东等久了。”
康熙爷放下茶碗，长叹了口气，“你不说，朕也晓得。胤褆受命看押胤礽，必不会事事以礼相待……”
“总有胆小包天的，”康熙爷打断梁九功的话，“自毓庆宫那几个悖乱主子死在狱中，胤礽就未有一时一刻让朕放心过。这么多年畴昔了，不管朕如何管束，他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如何样了，大夫？”苏伟走进屋里，林初已然昏倒，一头的盗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苏伟拍了拍小英子的头，“你还拿寺人当人，是因为我们跟着个好主子。林初也是命苦，这般求生，怕也是为着太子。还不知此番过后，京中又要起多大的波澜呢。”
“谢八贝勒，”张廷玉弯了弯嘴角，“依微臣鄙见，凌普一案与圣上宽宥太子僚属不成同日而语。八贝勒岂不知，太子近旁格尔分、阿进泰等人俱被正法放逐。所谓朝中僚属，不过是一些迫于情势、虚与委蛇的臣子，未曾犯下实过，是以没有严峻罪恶。陛下宽宥，令其等不消整天惶惑不安，也是为了朝中政务稳定。而这外务府一干罪臣倒是不然，贪污工银、以机谋私、谗谄皇嗣，被拘押至今，无功无禄，只等一死赔罪。贝勒爷宽宥其等，实为纵虎归山，难称与圣上同心同德。”
梁九功抿了抿唇，垂下头，未置可否。
谢庆摸了摸脑门，皱着眉道，“也不知此人是如何办到的，两条腿全都折了，身上伤痕无数，竟能从山坡底下一起爬到官道旁。脚夫们发明他时，人都还复苏着，一嘴的青草，死命地往下咽，比那山里饿红眼的狼崽子求生欲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