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鼐弯了弯嘴角道，“只要太子不晓得，给他们传信儿的人是我们府上的，就不会思疑主子的心机。到时，直郡王一倒，托合齐等人必将不会放过八阿哥一行。主子只消坐山观虎斗，这一场仗便赢了一大半了。”
四阿哥叹了口气，端起一旁的茶碗轻抿了一口，“此次，大哥也是心灰意冷了。伤人一千自损八百，他本身失势，又拉下了胤禩，几近划一于断了纳兰家的后路。”
恩绰略一思忖，回顾指着桌上的几盘点心道，“殿下早晨用了夜宵，这几盘点心就是御膳房送来的。”
像是一种预示，又或是植物的直觉，一声长啸猛地划破夜空，惊醒了全部皇宫。
“这是如何回事？”康熙爷迈进毡帐，嗓音微微颤抖。
“这，”梁九功皱了皱眉，思忖半晌道，“不如，让参谋行暗里去查？这京中能行此秘术的人，怕也没有几个。”
胤禩点了点头，眼中仍然没有任何情感。
一阵轻风吹过，几只乌鸦卷着翅膀停在了围墙上，马厩里吃饱喝足的百里良驹打了个响鼻，俄然略微不安地蹭了蹭蹄子。
“殿下放心，”傅鼐低了低头，“已经措置安妥了，偷换的点心，太医已经历过。眼下，皇上想必也信赖，太子是受了咒魇之术。”
凌晨
四阿哥微微一笑，摇了点头道，“没有那么轻易，二哥跟老八都不是没脑筋的主，更何况上面另有——”四阿哥微微一顿，面色清寒，“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差了一步，谁是蝉谁是雀，就不必然了。”
“妾身冒昧了，”福晋低了低头，缓口气道，“佳晖现在也老迈不小了，虽不如恩绰无能，但幼时也是常伴爷摆布的。现在，他年青不懂事，爷有不对劲的，尽管束导，万不要纵他整日玩乐，松弛差事。”
“我明白，”太子轻叹了一声，“凌普的事儿，虽说有直郡王、胤禩在后推波助澜，但我仍然欠老四一条命。这一次，胤禛又以德抱怨，救我性命，弘晖的仇我不会健忘的。此番就算胤禩命好，等直郡王落马，本殿再一点一点清算他。”
在一众朝臣持续多少日，大喊八贝勒贤德时，康熙爷终究有了反应。
四阿哥昂首看了看福晋，双眼微眯，“看管太子是爷的差事，傅鼐和恩绰只是受命行事。”
“主子是御膳房的，给太子送些夜宵，”小寺人低头道。
康熙四十四年
“是，”小寺人俯了俯身，提着食盒进了毡帐。
毡帐处，太医带着宫人亲往跑堂熬药，傅鼐守在太子身边，帐外人声渐稀，太子缓缓地展开了眼睛。
不远处的树下，傅鼐与恩绰闪身而出，又很快没了踪迹。
“这，”梁九功转转眸子，弯下身在康熙爷耳边道，“皇上恕罪，主子愚笨，见太子的症状，如何像是脏病啊？”
“皇上放心，主子这就去叮咛，”梁九功将灯笼递给身后的寺人，疾步而去。
圣旨下达，八阿哥胤禩被由刑部放出，收去统统贝勒份例，府内多余下人尽皆斥逐。
然，不到两日，原外务府得恩于八贝勒的官员，又貌死切谏，请圣上宽恕八贝勒不察之罪，既已正法张明德，就请放八贝勒回府思过吧。
四阿哥轻笑了一声，又低头翻开经卷，“我们府上差事少，佳晖如果闲不住，爷给他在六部安排个职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