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侍女兰兮翻开帘子,“奴婢把这件苏绣的石榴色大氅找出来了,您今儿个梳上发髻,得穿素净些才好。”
年氏昂首看了看日头,沉下声音道,“这个时候恰是打扫的时候,你们几个没有活计吗?”
福晋略略笑了一声,“你倒是个心细的,我没胃口,硬吃下去也是伤胃。”
李氏瞥了喜儿一眼,声音沉落,“你不懂,这个年氏但是赶上好时候了。府里独一的阿哥没了,前院的苏——贝勒爷能够是真的想要个孩子了……”
“是谁在那儿?”年氏蹙着眉头,走到大柳树旁。
年氏瞥了她们一眼,面色峻厉,扶着凌兮的手回身走了。
福晋点了点头,年氏施礼辞职。
年氏起家,悄悄低了低头,“福晋得好好保养身子才是啊,妾身刚才出去,见侍女们端下的饭菜都没动几口。”
“恭喜小主,道贺小主,”目送着四阿哥走远,凌兮赶紧领着主子们施礼讨赏。
“没那么严峻,”苏伟撇撇嘴,抓起块面团一摔,扬起了一阵烟雾,“我是本身想吃的,贝勒爷不会见怪你的。再说,我都出府了,也该体验一下布衣的糊口,忆苦思甜嘛。”
小英子围着个面盆,一身的面粉活像个雪人,比他好不到哪儿去的苏至公公道奋力地将一堆面粉揉成面团。
年氏上前了一小步,俯下身子行了全礼道,“妾身年氏慕筠给福晋存候,恭祝贺晋贵体安康,福泽永随。”
年氏抿了抿唇,看了看镜中恍惚的人影,轻舒了口气,“早前,都是从父亲和哥哥嘴里传闻四阿哥如何如何。虽说,我信赖父亲不会害我,但内心老是惊骇的。平常富朱紫家的内宅都是一团乱麻,更何况是皇族内院,满汉姻亲。但是,昨儿个我见到他,俄然就放下心了。和他在窗下说话,给他操琴,他的学问、涵养、胸怀都让我佩服,君子如玉、衰弱怀古,我总算晓得父亲为甚么那样断念塌地的跟着四阿哥了。”
“恩,你好好歇着吧,”四阿哥应了一声,回身出了屋子。
为首的丫头春秋略大些,摆布看了看道,“回侧福晋,院里人少,用打扫的处所也未几,以是……”
“小主别担忧,”喜儿往前凑了凑,“我们院里进了多少个格格了,哪个也没见贝勒爷动心。那钮祜禄氏还是上三旗大姓呢,最后还不是得扒着丫头出身的武格格。”
“行啦,都起来吧,一会儿自个去采兮那儿领赏”年氏唇边带着笑,水润的神采倒比冬末的半月还要清澈。
康熙四十四年
凌兮上前看了看,转头对年氏道,“小主,看着是哪个院子里粗实的丫头。”
年氏服侍着四阿哥清算伏贴,一起送到门口,“妾身恭送贝勒爷,贝勒爷好走。”
几个丫环一惊,仓猝俯身道,“奴婢见过侧福晋。”
“那,这是——”崔盛看着那坨半散不散的面团,实在不知该说甚么好。
凌兮与兰兮对看了两眼,躬下身子道,“小主不想过分张扬也对,但如何说是第一天见福晋,总得穿的正式些以示尊敬啊。”
“奴婢们不敢了,”
凌兮挥退了其他主子,跟着年氏回了卧房,“小主,今儿早上用碗牛骨汤吧?奴婢让厨房去筹办。”
几个丫头慌里镇静地跪下,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就照你说的做,”年氏弯了弯唇角,兰兮领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