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驾雄师与驻军汇合后,一起疾行,四天掉队了热河行宫。
“恩,”胤祥靠在床头,语态衰弱,“去把爷的药拿来。”
阿进泰尾随太子进了帐内,躬身上前道,“殿下,此究竟在蹊跷啊。北巡线路一贯是最安稳妥当的,常有重军来回巡查,如何会俄然跑出这么一股歹人来?”
胤祥瞥了他一眼,声音清冷,“把纱布拆开,洒上药粉,过半个时候擦掉,再换上太医给的伤药。”
太子敛眉思考半晌,抿着嘴唇看了看营外闲逛的火光,一咬牙回身回了营帐。
天气渐亮,闹腾了一早晨的北巡大营终究垂垂止了兵斗声。
营帐外亮起一长串的火把,马蹄的嘶鸣与刀剑兵甲的碰撞声顷刻间覆盖了全部大营。
“如何了?”苏伟站起家,扶住喘粗气的库魁。
康熙爷靠在软椅上,右手重抚着椅背,语气安静无波,“是甚么人长了这天大的胆量啊?”
“如许啊,”苏伟恰好头,看着镇静的邓玉蹙了蹙眉。
手中的折子翻到最后一侧,康熙爷蹙着眉头,捏了捏眉心,“甚么时候了?”
关外的夜晚轻风阵阵,草木的暗香合着火堆的烟气在偶尔巡营走过的脚步声中渐渐弥散。营帐下的火把映出明黄旗号的一角,在晚风里悄悄卷起了边儿。
“蒙前人……”康熙爷锁紧了端倪,微眯的双眼中闪过刀锋一样的寒光。
“咻砰——”一声锋利的哨响划破夜空。
“谁说我是来见贝勒爷的?”苏伟瞥了小英子一眼,“我进热河行宫是办闲事儿的。”
温馨的正殿,斜映进的暖阳,在康熙爷放下奏折的那一刻,仿佛全落进了三九的冰天雪地中。
“回皇上,”随扈大臣王鸿绪进帐禀报导,“这股歹人来自漠北,本就是一群四周反叛的浪匪,此次行刺是受雇于人,只是头领被乱箭射死,上面的人不晓得店主是谁。”
邓玉咽了口唾沫,硬生生地俯下身子,“主子领命。”
“皇上,夜深了,早点歇下吧,”偌大的皇帐中亮着一粒烛火,梁九功弯着身子侯在榻边。
“别傻愣着,快点儿,”胤祥皱起眉头道。
七月十三,黄陂
“回皇上,亥时了,”梁九功上前扶着康熙爷下榻,一起走到窗边。
“混账,”太子横眉一竖,一手扫开袍摆,“本殿心系皇阿玛安危,岂能独善其身,你等是何身份,敢来禁止我?”
康熙四十四年
小英子撇了撇嘴,“贝勒爷不在,能有甚么闲事儿啊?盛京那边的买卖还没安排安妥呢。”
康熙爷负手站在窗前,瞻仰着帐外的阴沉夜色,“今儿个玉轮倒大,还没十五呢。”
“我是出来替贝勒爷巡查各处庄户的,”苏伟咧咧嘴,“传闻皇上北巡,就跟着庄子进献供物的步队进了行宫。对了,十三爷如何样了?我听人说,十三爷受伤了,严不严峻?”
“苏公公,出事了,”库魁慌里镇静地跑进院里。
胤祥被安设在床榻上,一条腿绑着夹板,膝盖后模糊透着血迹。
遣退了屋内服侍的下人,邓玉握着一只白瓷瓶,慢腾腾地挪到床边。
康熙爷一声含笑,拉下窗帘,回身向床榻走去,“良辰美景也得有适合的表情啊。”
“让他出去吧,”康熙爷垂下视线,神采黯然,站在一侧的直郡王悄悄勾起嘴角。
“来人啊,把胤礽带来见朕!”一个仿若沉浸冰潭的声音在空落的行殿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