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的戏还能于公事上有效?
桓升原就是有些不爱担事的性子,见他肯担负下来,悄悄松了口气。他祖父却有些心血来潮,觉着这个孙子行事必然不顺本身的心,猛地喝问了一声:“你要告甚么!”
岂止宋父执,两位宋世兄都来了,正跟宋时一起在门口安排人搬行李。
也免得他单独住在侍郎府那大屋子里,对着父母故物,想想便苦楚。
他拿出帖儿递给孙子,叮咛道:“你便去顺天府如此说一句,叫他们派人封了这杂剧班子。”
当然了,这戏是宋时写的,如何也不会把他写差了,但是不跟祖父说得严峻些,如何能叫他少动点儿难堪别人的心机?
宋举人不知他弹劾的是甚么人、甚么事,也不爱多想,只呵呵笑道:“好好,贤侄的奏章我自当稳稳妥妥递上去。你若写时用着时官儿甚么,尽管使唤他,前日还幸亏你给我家看房哩,等我们买下屋子安设下来,也单给你留个院子,你甚么时候想过来就过来。”
虽说把桓凌他堂弟写成了反派吧,可那是剧情需求,他又把人物名字、形象改得妈都不认了,不至于被扒出来了?
他孙儿迷惑地说:“怎个不好?演他的‘装孤’扮相也俊,戏上又演他是个会断案的清官, 做事公允, 百姓爱护,比包拯也不差哩。”
桓凌也看了宋时一眼,却见他正笑吟吟地朝着父亲点头,半真半假地抱怨道:“父亲真是久不见师兄,驰念得失色了。有甚么话到屋里再说,哪儿有在门口问话的?”
他父亲专听这个儿子的话,拍了鼓掌,抓着儿子的手便往里走。
他仿佛看不见祖父肝火中烧的神采,走上前扶住桓阁老,动情地规劝道:“祖父岂不知宋师弟是三元落第,百年未有之才,乃至可算得本朝吉祥?如此人才,便是别人家的也该倾慕交友,更不必说他本就是我们桓家的弟子了。祖父却只为当初为退婚之事对不起他,生出了打压之意,现在竟已结成执念,凡见着说他好的都容不下了么?”
说着又叮嘱堂兄:“祖父这些年脾气不好,恐与身子有关,师兄请人抓些宽解、养肝的方剂替祖父补一补。”
桓侍郎一时竟听不出他是在指谁,拧眉斥问:“你这又是何意?你回护宋时也罢了,难不成连个演他的戏的班子也要护着?”
他大胆驳了祖父一句,见他面色不愉,忙低下头来听训。幸亏彼苍怜见,正挨训间,包间门忽地被人推开,一道萧萧肃肃的苗条身影大步踏进房里,关上门便对着侍郎深深一躬,说道:“祖父不必难堪大堂兄,不就是要告状么?不必兄长去告,孙儿便愿去告!”
“文焕之”三字去了背面的“之”,再倒置过来便念“桓文”,可除了这名字以外也再无联络了啊。他弟弟是个知书达礼的秀才,不甚好南风,更不通甚么技艺,怎会是台上强抢美少年的花脸巨寇文焕之?
若说桓凌一敬爱上宋时, 与堂弟潜树敌恨, 听任这本杂剧搬演另有三分正理,他这做长兄的竟坐视亲生的幼弟被人当作丑角搬上戏台?
桓凌道:“天然是去宋家。四弟既开罪宋家,祖父又担忧师弟记恨,那我做堂兄的便责无旁贷要替我们家弥补。这些日子我先到宋家小住,待宋父执还京,便殷勤奉侍,与师弟结为金兰兄弟,如此两好并一好,我们两家的嫌隙也算是弥缝畴昔,祖父便不心总忧心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