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的戏还能于公事上有效?
他大胆驳了祖父一句,见他面色不愉,忙低下头来听训。幸亏彼苍怜见,正挨训间,包间门忽地被人推开,一道萧萧肃肃的苗条身影大步踏进房里,关上门便对着侍郎深深一躬,说道:“祖父不必难堪大堂兄,不就是要告状么?不必兄长去告,孙儿便愿去告!”
大堂兄不知这话背后的意义,还忸捏地对他道了句“委曲”,他祖父却深知孙子这一去就是给家做儿婿的,气得直骂:“你本日敢出这个门,敢去宋家,今后便别再回桓家了,跟着他宋时姓宋吧!”
桓凌也看了宋时一眼,却见他正笑吟吟地朝着父亲点头,半真半假地抱怨道:“父亲真是久不见师兄,驰念得失色了。有甚么话到屋里再说,哪儿有在门口问话的?”
桓阁老叫他触到至心,羞愤道:“这是你对祖父说话的口气么!”
他甚为遗憾,遗憾以外却又有几分期盼,期盼着早见过宋家祖宗牌位,与宋时结成兄弟。哪怕明面儿上不是契兄弟,但他们两人交谊相投,却也和福建那种能白头到老的契兄弟无异了。
桓凌挺直了腰身,也不避讳堂兄,直白地说:“祖父恐怕不知,这家梨园子的仆人之一,与当初那被文堂弟强买的李某恰是一对有恋人。桓文先是当着全部书社墨客的面强掳人走,还几乎打伤那些墨客,又把人送往时、师弟那边,企图嫁祸于他――”
可这出戏里哪儿有桓文?
可如果桓凌堂弟被扒,他欢畅甚么?不该感觉丢脸么?
桓阁老便是为他这个孙子堵得行事样样不顺,才常常肝火上升的。可他本身全然不检验,反而变本加厉,拜别祖父后便直接跑到宋家,刚好撞见了刚从车高低来的宋县令。
“……这只怕是曲解吧?”他再不敢触祖父的霉头,也不肯愿意肠把台上那文焕之跟他弟弟连络起来:“四弟幼承庭训,再不会干出那等强抢夫君的事来。他们唱戏的都是胡乱编些故事,名字偶尔有类似罢了,若真暗射桓家,本剧最后一幕另有三弟出场,怎地不提一句两人了解?”
宽甚么心!养甚么肝!
桓凌回身行了一礼,恭敬地说:“敬领命。不过祖父放心,我还是姓桓的,只是将来四时八节多往宋家供奉一趟罢了。”
他说罢,又行了一礼,便要退出去。
桓凌将马交给他家下人,陪着宋举人进门,一面笑着答话:“时官儿现在给朝廷编书,也忙累得紧,我做兄长的岂能再叫他来回跑?我这趟来也不是单为看他来,而是他叫人编的一出戏于我公事上有大用处,本日特为谢他来的。”
他的笑容稍收,拱手问候宋举人,忸捏道:“实不知父执本日到京,不然本该到城外相候的。”又问宋家两位兄长:“世兄们与父执同来,莫非是先在河北迎候,本日一同进京的?”
他带着大孙儿去了离得比来的大酒楼, 要了个清净包间等着桓凌过来, 心中余怒未平。
他一身正气、光亮磊落,又体贴又知礼地说:“我孤身一人,睡得了多少处所?只如当初时官儿在我家时普通,借宿在他院子里,或借他前院书房就够了。”
起坐间目光扫到宋时满面庞大地看着父亲,还偷偷看了他几次,促狭之心陡起,笑着说:“世叔不必给我留院子。这几处屋子虽还算敞阔,宋家倒是畅旺之家,目睹着丁口越来越多的。三位世侄和两位侄女儿长大了岂不得一人分一处院子?将来再有侄儿侄女出世,到时候倘院子不敷,再来回折腾也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