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言安抚了元娘几句,又提及魏王、齐王即将选妃,她也要帮周王备下称身份的礼品,便叫人呈上上好的古玩、珠玉,赐给她备着送人。
她一想起此事便愧恨难当,一起上秀眉紧蹙,眼圈儿都红红的。路上有宫人伏在道边目送王妃颠末,见着她在辇上的神情,都不由猜想她是在贤妃那边受了罪。
贤妃闭了闭眼,一滴泪珠便滚了下来,无穷哀戚地说:“妾父固然庸短,管不住下头的人,可他一片忠心为国,望圣上明鉴。当年他也是曾在河曲大败达贼,重修过套内长城,并由此封伯……父亲亲目睹过边关将士困苦,达贼之患,怎会如那言官奏章上所说,不顾内奸侵犯之危而用心剥削边军?”
桓侍郎只看着他的神采,便知他想甚么,内心不由得更愁闷了一层――这个儿子倒是孝敬,只是才具不敷,没随得他的慧心灵窍,只见面前的小事,不知从大处着眼;那不肖孙儿到处都好,恰好主张太正,连他这个祖父也算不了。
宫人严峻地提示她:“殿下对王妃爱重非常,如果……奴婢只怕殿下心疼。”
但落笔的时候,宋时拿动手札闯进门来见他、与他说的话却偏又重新闪现在脑海中。他不由摸了摸书边上孙子最后留下的信,写奏章时便没像本来筹算的普通用力给马尚书脱罪,而是只提了他多年的功劳,求皇上看在老臣可悯的份上宽恕他一回。
桓阁老亲目睹得圣上的态度,再见这弹章猖獗之势,几乎不敢替他辩罪,但想起宫中的孙女,却不管如何也得上这一本。
那宫人下去不久,桓元娘便满面惴惴然出去,向贤妃请罪。
……
桓阁诚恳在比他晓得的内幕深,甩甩袖子, 冷哼一声:“那孽障的事你不必再管了,我叫人传信时他恐怕就已奔着京外去了,你们派出的人如何能堵着他?现在他加了佥都御史衔,出关查问边军弊政,我们家今后可管不得他了!”
桓凌一道小小弹章非止在前朝掀起波浪,后宫的贤妃也卸了簪环,素衣含泪地长跪御前,给父亲请罪。
便为着这个孙女儿在宫中过得好些,他还得写弹章给马尚书辩白。
新泰天子却并不筹算轻松放过他,双眉高压,俯视着跪在殿下的马尚书:“若在平常承闰年景,边关乱象不著的时候,有人半途截些赋税,在边关圈占些军屯,朕也看在他为官多年,略有些军功的份上,睁一眼闭一眼罢了。但现在达虏屡开边衅,若另有人敢贪渎军用之物,用庸将废弛边防,朕殆不轻饶。”
她退下去重新叩首:“臣妾不敢为家父辩白,只求陛下再给他一个机遇到边关出战,为本身洗脱名声!”
转天他揣着奏章上朝时,还担忧这么写要遭至马尚书不满,成果早朝之上,新泰天子当众扔上马尚书一封自辩书,嘲笑着问道:“马卿改过泰五年为兵部侍郎,屡迁至尚书,执掌兵部十余载,当今两位侍郎、堂下众官皆无你如许的资格,本日爱卿倒要跟朕说你不知部属私收贿赂、援引这些不通兵法、弓马之报酬将官?”
他摇点头叹了一声,冲儿子摆了摆手:“去把升儿、清儿叫返来吧,再叫你媳妇进宫看看我们王妃娘娘。马尚书是周王外祖父,他遭了桓儿这封弹章迁累,我怕贤妃与周王也要责怪王妃。”
周王这才放心肠舒了口气,拥着她说:“母妃是最贤明的人,天然不会怪责于你。不过此事说来却也不是舅兄的错误,他只是查那些无才无德的庸将,谁知兵部中竟有很多尸位素餐、只知为自家捞好处而不顾军士百姓存亡之人,犯下累累罪恶,拖累了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