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功德么?桓参议迷惑地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神采如铁,却又不敢深问。
桓参议温声安抚父亲:“父亲莫恼,凌哥儿不就是弹劾了马尚书一回么?哪个言官未曾弹劾过部院大臣以邀名的?何况他那弹章也没端的弹劾到尚书头上, 只说底下人不好罢了, 马尚书不会与我们家难堪的。”
他摇点头叹了一声,冲儿子摆了摆手:“去把升儿、清儿叫返来吧,再叫你媳妇进宫看看我们王妃娘娘。马尚书是周王外祖父,他遭了桓儿这封弹章迁累,我怕贤妃与周王也要责怪王妃。”
桓阁老亲目睹得圣上的态度,再见这弹章猖獗之势,几乎不敢替他辩罪,但想起宫中的孙女,却不管如何也得上这一本。
贤妃这才稍稍放心,谢了圣恩,又要重新换衣陪侍天子。新泰天子却道:“罢了,这几日朝中事忙,朕还要去看看折子,先不歇着了。再过不久大哥儿便要到礼部历练,你们母子今后相见的时候少了,这几天且多相处吧。”
贤妃笑了笑,微微点头。
新泰帝垂怜地把她扶起来,却对她的要求不置可否,只说:“外廷之事不与后宫相干,你也不需忧愁这些,放心过日子便是,朕总要保全哥儿的脸面。”
贤妃闭了闭眼,一滴泪珠便滚了下来,无穷哀戚地说:“妾父固然庸短,管不住下头的人,可他一片忠心为国,望圣上明鉴。当年他也是曾在河曲大败达贼,重修过套内长城,并由此封伯……父亲亲目睹过边关将士困苦,达贼之患,怎会如那言官奏章上所说,不顾内奸侵犯之危而用心剥削边军?”
他倒晓得桓凌弹奏了几个将官,可言官弹劾本是天经地义,弹劾将官有甚么大不了的?即使陛下让人查问兵部,那也攀扯不到周王外祖、兵部尚书的头上,能有多严峻?
桓凌一道小小弹章非止在前朝掀起波浪,后宫的贤妃也卸了簪环,素衣含泪地长跪御前,给父亲请罪。
他拉拉杂杂说了很多话, 面上为安抚父亲, 实则为了安抚本身――他这侄儿自幼沉稳内秀, 早早取中了进士, 可不是他小儿子那种没法无天, 不吭一声就夜宿娼家的人, 本日如何平白就没动静了?从白日他儿子便派人到城门守着,他返来后又几近散出去统统家人,如何直到现在在也没个动静?
周王这才放心肠舒了口气,拥着她说:“母妃是最贤明的人,天然不会怪责于你。不过此事说来却也不是舅兄的错误,他只是查那些无才无德的庸将,谁知兵部中竟有很多尸位素餐、只知为自家捞好处而不顾军士百姓存亡之人,犯下累累罪恶,拖累了祖父。”
到晚间桓阁老回到家, 他那做了通政司参议的大儿子便迎上来讲起家里接了桓阁老的口信,已派人在城西守着桓凌的事。只是这一下午还未寻得人, 他到家后有些不放心, 便将两个儿子和家里能用的下人都派出去寻人了。
周王回到宫里时,传闻王妃去见了母亲,返来又将本身关在寝宫不出来,自也怕她受了委曲,赶紧闯进宫里问她如何。
桓元娘得了这么个好婆婆,倒觉着周王都比平常扎眼很多,可贵向他暴露个笑容,柔声道:“殿下不必担忧,贤母妃对我极好,是为我兄长做事有差,扳连外祖开罪,娘娘怕我心中不安,特召我出来安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