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道:“你一别数月, 风尘仆仆地回京, 我们天然要给你拂尘洗尘。”又看了一眼低眉垂眼不敢看人, 仿佛犯了甚么错似的宋时, 问道:“时官儿是同你一起返来的么?”
稍晚些桓侍郎仓促回府,唤桓凌来见,却只听两个守在家里的孙儿说他已经套车拜别了。桓侍郎又急又怒,拍着桌子痛骂:“准定是去宋家了!他就只晓得去宋家!只会去宋家!宋家又没有人下狱,早看一天晚看一天出得了甚么事,如何不看看我们家里多少事等着他!”
桓凌还要说:“若伯父伯母情愿,连婚事也不必这边操多少心,我必然将事安排得妥妥铛铛……”
归正他们俩跪着拜祖宗,爹娘跟哥嫂们看不见,多看几眼无所谓。
贰内心不由生出几分垂怜,再拜也忘了烦累,找着角度偷看桓凌。
老太太压着他又吃了几块糕点,直到宋大人进了门,他才取帕子抹净手嘴,起家施礼。
这一天刚好是大朝,文武百官都齐聚朝会,他那不争气的孙儿也穿戴朝服站在最火线给事中的行列里,满面东风,轻松安闲,乃至还在和同僚群情边关所见,另有甚么“鸳鸯尺”,听得他气不打一处来。
也对,这才是闲事。归正贵女都要入宫应选,不等选妃结束也不能结婚,他们兄弟结拜的事却恰好能办。
宋时一副魂儿都系在他身上了,慌镇静张要禁止,却被他大哥打趣:“时官儿这些日子都丢魂落魄的,想来一向等着你给他物色的才子哩。却不知那位女人是哪家府上,可在本年选秀的贵女当中?”
固然如此,也不再提婚约的事,而是听着宋家的安排,与他一家人同进了他家后院的灵堂,和宋时并排跪在灵前。灵堂供桌上高高供着两排先祖牌位,看功名有秀才、举子,博学鸿儒……虽无太高的功名,却代代有人,也可见他家是个耕读传家的清净流派。
桓凌这一天又忙着见驾、又忙着往他家赶,的确也没如何用饭,便不跟他们客气,先吃了个烤得酥脆的肉烧饼。
宋大人抚掌道:“那你也不能捂着桓世侄的嘴啊!幸亏人家脾气好,不然还跟你结拜?早该赏你一顿暴栗才是真的。”
纪姨娘也趁这机遇老夫人面前告了两句状:“娘当日不在福建,不知爹多么放纵时官儿,大雨天的竟让他往堤上跑,都没人管得了他!要不是桓官人冒着大雨上到河堤上把他带下来,说不得就要出事呢!今后娘在家多管束他,外头有桓三爷带着,这小毛猴儿才气收敛些!”
瞧这模样, 该不会是他们路上就提了婚事吧?还是说两个孩子早就说过婚事的事, 时官儿一向不美意义奉告他们?敢情是内心早有人了,才一提婚事就害臊。
两个做哥哥的不舍得打趣弟弟,对视一眼, 便悄悄放过, 此事把桓凌引到堂上,请他到正房拜见母亲。
这不就跟结婚……哦不,结婚才拜三拜,这够结两趟另有敷裕了。桓凌又是穿戴新赐的官袍过来的,一身红彤彤地还挺像嫁衣。虽说在关外吃了几个月风沙,肤色深了些,可叫红衣服一衬也显得小脸儿白生生的,大眼睛双眼皮,这么一拜二拜的,看着又和顺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