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陈述至此,便躬身请天子明断。天子在御座上淡淡问道:“桓先生,桓爱卿,萧爱卿之言但是真的么?你二人有何话要说?”
萧楚一言掷地有声, 满朝都闻声他的诘责声,桓阁老神采苍冷, 目光落在他脸上, 却不能似平常那样敏捷应对攻讦。
桓凌却不顺着他的思路走,又提起了当初他弹劾兵部之事:“臣先时曾禀告陛下,当日臣得知兵部将用庸碌无能之将庶守边卫,便是从北里院一个男班处得知。臣正为有此疾,才爱到北里院看戏,陛下若不信,臣也无话可说……”
宋时自发想得殷勤,心安理得地跪在殿前等着天子措置。
萧御史一条条有理有据的罪行被人用这类自污之法破解,辛苦半宿写的奏章眼看要叫这两人驳得没法安身,不由心火炽盛,直接说道:“宋翰林自幼在桓府长大,与桓给事中青梅竹马,天然兄弟情深,有甚么不能为他讳饰的……”
当初给他的游标卡尺起名鸳鸯尺的闷骚劲儿呢!明天晚被骗着他爹妈哥嫂要出柜的胆量呢!
宋时却已经不管他们想甚么了,坦开阔荡地说:“臣可证明,桓给事中对臣夙来有求凰之思,四辅桓老先生也是晓得的。前日桓给事中去边关,臣作了游标卡尺,欲给他作查验武备用,又不知其落脚处,便是特地去求了桓四辅替臣寄尺。当时桓垂白叟就为不肯替臣与他传情达意,难堪了臣好久才承诺。”
当时也他觉着马尚书已有爵位, 他家后辈却都是读书的,再选个勋贵联婚确切不如挑个过几年便能做部堂大员的文官做亲戚更有力,便听了宫里的说法。想来这婚事本就是马家的筹算,厥后周王或是贤妃娘娘说话时问得切当动静, 转头又奉告了马尚书。
他们祖孙如许冷静不语,恍然是默许了罪名,萧御史精力奋发,追着问道:“桓给事中这般说法,便是别无别人可证明你有断袖之癖?祖孙之间有亲亲得相藏匿的律条,桓阁老这证词也该打个折,既无干证,桓给事中本日堂上所辩……”
天子微微抬手,止住阶下动静,只问桓凌:“桓卿有要说的是甚么事,你祖父竟要禁止你?”
“你开口!”桓阁老顷刻间想到他要说甚么,神采都有些发青,脑中一片空缺,乃至忘了面前是多么高贵严肃之地,不顾统统地喝斥孙子。
新泰帝微微拧眉,叮咛道:“此事便到此为止,佥都御史桓凌查案用心,在边关屡立军功,便堪为御史,与他和谁结婚无干。都察院众言官有空查问别人婚事,不如将心机放在闲事上――马诚等人临阵避战,贪占兵饷田土一案,交都察院共同刑部、大理寺,三司共审!”
桓阁老听着宋时的辩白、看着孙儿这模样,亦是心如刀绞,忍不住说了声:“老臣未曾难堪宋大人。”
若非他孙子是个断袖,他怕攀亲不成反结仇,这桩婚事差点儿成了!
桓阁老跪伏在地,重重闭上眼,已经不肯去面对接下来的统统。
萧御史倒是以弹劾倒阁老为目标,等闲不会为一点小事摆荡,仍对峙道:“自古以来好南风的也很多见,却也未曾有过为着男色不肯娶妻的。便是汉哀帝盛宠董贤,也纳了董贤的妹子为妃,桓大人只说自家有断袖之癖,却又与我弹劾的有何干系?”
可如何恰好是福建呢?福建但是南风骚行的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