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得他母亲不再动休弃之念,又贴上去撒着娇求她:“儿子现在成日在外办差,元娘一小我在宫里,无人倚靠,全凭母妃回护,望母亲多关照她些个。”
一个“教”字还没出口,桓王妃便冷着脸回身发展开,寂然道:“元娘幼承庭训,只知恪守《女诫》《女则》,贞静守礼,不碰外男之物。此书虽是殿下美意寻来,倒是那宋某亲手抄刻,请恕元娘不敢采取!”
首辅次辅为了四辅“几事不密”而满心难过,四辅桓阁老却比他们还难过。
他们大郑朝又不是大汉朝, 满朝君臣都“内宠外宠反复重”,好甚么也不迟误做大司马;现在倒是讲究道学民风的,他们要断袖私底下断断也就算了,如何能闹到朝堂上来?
她那股贤妃的风采也不觉松了松,暴露一点少女的娇俏,含笑谢过周王。
比如刻字时笔尖略向下斜,刻出的字体就比笔尖直落的丰腴些;转折时用笔圆转,不学宋时讲授版中一笔一顿以求棱角的写法,又能现苏体“笔圆韵胜”之姿。
她将背挺得笔挺,目光看向窗外,却不看捧着经卷的周王。
元娘此时也正在练字,见着周王返来,便恭恭敬敬地起家施礼,见他早归,便加以规劝:“殿下得蒙圣上看中,委以二王婚事,当以公事为主,白日不该在后宫消磨。”
周王垂眸看着那卷经籍,轻叹一声,还是非常暖和地说:“元娘,你已嫁入宫中,何必计算旧事呢?非论如何,宋编修与舅兄交谊之笃,亦不逊于你我,将来老是要做一家人相处的……”
经籍卷头衬着真正的澄心堂纸,乌黑光润,如同玉版,开卷不远处题着《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八个大字,像周王笔迹,但笔锋莫名有些非常,落笔的力道也与他房中藏册页边作书评时的笔迹不尽不异……
现在这两人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承认私交,此事若叫元娘晓得,她内心如何过意得去?他早上便叫内侍传旨重华宫高低不得传入半丝外朝动静,又特地来见桓阁老,就是想请他帮着坦白下本日之事,不要叫元娘晓得。
他叫内侍用盘子托着这些东西,到王妃所居的后殿中见她。
桓阁老天然也想压住家丑――固然满天下人都要晓得了,他亦是不会亲身写信奉告孙女的。
贤妃叹道:“还不是桓家小儿先不容情的?他mm嫁在宫中,我们两家也算姻亲,连桓老先生都肯为你外祖说话的,怎地他查案时就不知部下包涵些儿个?你外祖捎出去的信中说,马诚等人在边关也是好吃好喝地接待他,未曾见他不满,倒是到敌兵攻城的紧急关头俄然翻脸,扣下他们――”
他仓促告别母亲拜别,却也没去礼部,而是先去私库中取了几样珍本的宋人印书与古画带给王妃,又到书房翻出了本身练习好久,亲手誊写出的佛经。
早朝时他听宋时当众说出桓凌对他有“求凰之思”,便想到桓宋两家订婚多年,桓元娘却在出孝时俄然退婚入宫之举。再联络元娘这些年对宋时的态度,心下不免猜想,恰是因这两人有私交在先,两家婚事不能成绩,故而桓家才送女入宫参选王妃……
做母亲的哪儿有拗得过儿子的,又怕魏齐两王要结婚,自家亲生儿子反而仳离无子,在圣上心中跌了位置,只得认命地说:“罢了,当初既挑了他家,现在又能如何?随你的意吧。不过你宫里只得一个妃子也太冷僻些,待过两年,我再求你父皇指两个妾侍给你,多多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