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月初十,当选臣女礼部右侍郎桓峥之孙桓氏等十余人选入宫中小住,以便朱紫察看其言行举止、心性志向。住满一个月后,再待皇后遴选,终究挑一妃二妾奉侍周王。
他不知不觉吃完了冰糕,还略觉有些不敷,夸奖道:“这点心真精美无伦,直有传说中的醍醐滋味了。我在京里多年,却也未曾尝过此味,这莫非是大令府上的秘方?”
如果别人来问,宋大人也不肯奉告他,但方提学是取中了他儿子当童试经魁的恩师,单凭这师生交谊,也不能把他当外人。何况宋举人本身也有些私心:他盼着本身接待好方提学,也能像晋朝陶侃之母截发留客的故事一样,打动得学政大人归去后替他儿子立名。
可惜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宋时在外头盯着,只给他们吃这一块,吃罢就改上了井水湃的荔枝、樱桃果盘和祛暑化湿的香薷饮。
这一夏天且看看哪处河道淤塞,堤坝不健壮,十月冬闲的时候恰好重修。
这份孝敬体贴也体贴到了方提学身上。
宋县令满面放光,谦善地说:“这倒不是下官筹办的,而是小儿为接待恩师,前些日子写信特地返来安排的。劣子别的还罢了,只是孝敬体帖这一点可喜。”
仲春初桓家刚出孝,宋家两位兄长就带着礼品上门慰劳,趁便提起结婚之事,却不料桓家那边说是已探听到了周王要选妃的动静。因宋家不能马上叫宋时返来下定结婚,桓家天然也没法回绝选妃,这桩婚事只好临时作罢了。
宋时早猜到是如许,倒不如何动心,把信渐渐折好收起来,叹道:“归正婚事已断,当时儿子也给家里写过信申明此事,今后便不须再提了。我还要找人催稿、印制文集,父亲这些日子也辛苦了,且先歇息几天——我看处所灾异志,武平这里夏秋也常有暴雨,致山溪众多、大水为灾,我们恐怕还要筹办赈灾。”
以北方学子之身,在福建院试中以第三名经魁身份取中生员,的确可称奇闻了。
本年他们上任得太晚,没赶上征发夫子修河道的时节,不管有甚么灾害都只能等着。幸亏他已经建起了水泥厂,备了几间库房的水泥,到时用竹笼装着水泥堵缺口比用石头填费事,应当能对付几场洪灾。
他在县里永久有忙不完的事,一桩本来就有违贰情意的婚约,很快就被抛诸脑后。但这桩婚事只在贰心中不首要,对婚约的另一家人来讲,可否退亲,倒是干碍一家出息的大事。
思及其师徒之情,实在令人打动。
宋时大喜过望,连连包管:“若作不出配得上教员这文章的佳作,弟子们宁肯不集结成册,单将教员这篇文章印出来便了!”
作得比宋时这个端庄生员还高超很多。
蒲月下旬,礼部左侍郎邢周因病致仕,桓侍郎接任他晋升左侍郎。数今后便有一骑飞骑急驰入京,带着从福建取来的退婚文书,以及保定宋家收藏的订婚手札与信物玉环进了桓府。
宋大人点头笑道:“那里有甚么秘方,不过是厨子随便弄出来的东西。只消在硝石加水弄的冰盆上铺一块薄石板,将酸牛乳倒在上头,加些碎果肉,用小铲儿翻炒,待半凝不凝时掇入模型,再放进冰中稍稍冻硬就是了。福建多有水牛,做这东西也不费难,若在北方就更轻易,只寻那些养牛的回回子买些酸乳,直接冻了就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