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常日里再如何大大咧咧,却也晓得都城的倡寮不是那么简朴,凡是范围略微大一点的,身后都有着高官勋贵的影子,比如说嫣然赎身的那艘画舫,暗里实在便是太子的财产。而这些高官勋贵,有的手握大权,有的权势庞大,盘根错节,庞大非常,牵一发而动全局,皇上派他去管理倡寮,这不摆了然让他获咎全部华朝宦海吗?这事儿可不能接!
朝堂上演着一幕无声的君臣之间的眼神大战,趴在地上的方铮却浑然未觉,犹自滚滚不断道:“……潘尚书骨骼精奇,走路带风,微臣估摸着潘尚书没准身负绝世武功,甭说几个倡寮打手,便是保护天下战役也不在话下,以是微臣以为潘尚书是管理倡寮最好的人选……”
“朕决定,管理都城章台妓馆一事,便交由方铮来办,方爱卿,你可别让朕绝望啊。”皇上板着脸,但眼中的笑意却如何也粉饰不住。
“皇上!皇上!您不能如许对微臣呀!微臣为我们华朝立过功,得过奖,微臣是本韶华朝劳动榜样名誉称呼的获得者,……对了,微臣还是您的半子呢,您忘啦?长平公主是我将来的老婆啊!岳父!岳父大人!请您收回成命,那活儿小婿我实在是不敢接啊,您也不想看到您敬爱的半子走在路上无端端的被人射到墙上?岳父……”
方铮苦着脸道:“皇上,您说的那件差事真的不好办呀,很获咎人的,微臣若接了,会获咎全部华朝的宦海,皇上,您不是跟潘尚书不对于么?让他去干这件事多好……”
方铮犹自放声大哭,双手还不断在御书房内的猩红地毯上捶打着,痛苦绝望之状令闻者悲伤,见者落泪。
皇上皱着眉道:“为何?”
接着皇上看着方铮道:“方铮,你为官不久,年纪尚轻,不懂端方,以是偶然候纵是混闹了些,朕也未治过你的罪,但是有一点你要给朕死死记着,这里是金銮殿,朕是当朝天子!天子在金銮殿上说出来的话,是说给天下的臣民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能变动,朕下的旨意,便是终究的决定,你若反对推委,那便是抗旨!听明白了吗?”皇上说到最后声色俱厉,几近是吼出来的。
皇上呵叱这句话后,朝班中顿时有十几位言官一齐出列跪奏道:“臣参劾右散骑常侍方铮,御前不敬,妄言之罪,请皇上定罪!”
皇上淡然道:“这回你倒学乖了,竟然还会用借刀杀人这一招,看来你也晓得了‘国法’二字的分量,可惜你还没学会清算善后,若非朕提早晓得了此事,泯没了一些蛛丝马迹,这会儿你早被陈久霖抓起来扔在大牢了。哼,你真觉得金陵府的捕快们是吃干饭的?这么较着的事情他们会查不出来么?”
皇上也瞟了一眼潘尚书,见他怒而不发,皇上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你有何冤枉?”皇上迷惑道。
方铮一本端庄道:“微臣年纪尚轻,经历不敷,怕有负皇上所托,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冷冷的扫了一眼众言官,沉声道:“众卿退下,朕自有决计。”
皇上点头道:“圣旨当然会给你,名不正则言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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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又好气又好笑的望着趴在地上哭得惨兮兮的方铮,抬了抬腿,悄悄一脚踹在方铮的屁股上,没好气道:“起来,演得再像,朕也不会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