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人走了,尤潇潇心下思忖着,既然欢颜识字,便叫接了她房里的帐,去小库房里挨个查点,为今后也多一番策画;将来必然想体例把来升家的撵归去,再汲引些顶用的人上来,培植几个亲信;对贾蓉也很多关照些,好歹是嫡长孙,将来是要袭爵的,为秦可卿守一年也彀了,再好好寻摸一家女人娶进门来,妻贤夫祸少,找媳妇管着他,今后也有造化;另有惜春,宁国府嫡出的蜜斯养在亲戚家算哪门子事理,等忙过这阵,就把屋子清算了,把大蜜斯接返来住;至于贾珍,眼下不能违逆,万事前顺着他,待根底牢了再做筹算。
贾珍坐下望了望道:“本日倒新奇些。”尤潇潇见果儿不在,便知是她的技术了,因而笑道:“大爷先别夸,且尝尝味道。”贾珍依言喝了一口粥,赞道:“软糯适度,莲香浓烈,做得好。”尤潇潇瞧着他对劲,也赞道:“公然是好,这几个小菜也制得入味,银蝶,拿匹尺头赏果儿。”贾珍吃了饭,又叮嘱尤潇潇好好将养身子,便出去了。
待尤潇潇奉侍贾珍盥洗毕,银蝶带着欢颜出去服侍。“大爷,大奶奶,琏二奶奶带着蓉哥儿他们卯时一刻便解缆了。”银蝶回道。尤潇潇觑贾珍面色,见无不悦,便说道:“大爷,先吃了饭,再去也不迟。”贾珍道:“听你大奶奶的就是。”银蝶见状赶紧与欢颜一起摆饭,一盘竹节卷小馒头,一屉水晶蟹黄小笼,一盘金丝小枣酿发糕,另有一碟酥油窝丝饼,八盘爽口小菜别离是酱牛肉、三色鸡丝、香椿芽拌豆腐、腌莱菔、酸辣瓜条、烧羊肉、香油金针菇、芥末墩儿。欢颜早装了两碗建莲红枣粥奉好。
银蝶应了一声是,便从腰间取了一串钥匙出来,转过繁华牡丹屏风后抱出一个红漆螺钿小柜来。尤潇潇心中悄悄筹划。银蝶将楠木匣子锁出来,又把小柜送归去。尤潇潇点了点头,道:“我身上僵得很,安息一会子。你与欢颜守在门口,看着猫儿狗儿打斗。”
尤潇潇手里把玩着这一长串钥匙,在内心头捉摸着,先环顾着屋子里头,不知那边藏了天机。富朱紫家主母们必定是要有本身的私库,说白也就是私房钱。想那贾母老封君,整整有两个空屋子放着高门大柜,里头可不是积年攒的好东西?这尤大奶奶打了好一串钥匙,她的私库究竟在那里?
欢颜收了食盒退回厨房。银蝶见四下无人悄悄取出一个小楠木匣子递给尤潇潇,翻开来看,本来是俏眉、欢颜、果儿三家子的卖身契。银蝶又小声道:“今儿一早我叮嘱俏眉跟了蓉哥儿去,待明儿伴宿返来,让她来跟奶奶回话。”尤潇潇点头道:“你想得殷勤。明天大爷来的时候你也瞧见了,脸上带着不好的气色,可见来升家的好事。这些卖身契你锁好,她们毕竟还小,需品择些日子,等将来稳妥了,再给她们老子娘安排个好差事。”
第二日恰是发引日,凤姐儿早早过府来,打发人等了好几次,都不见大爷起家,无法之下只好带着一脸淡然的贾蓉先头往铁槛寺去了。尤潇潇听到门外声响,却闭着眼睛装睡,身畔贾珍就寝正酣,昨夜折腾了一宿,乏透了。
尤潇潇展开眼睛,在榻上细细摸索起来。幸亏她平素也研讨过江南的拔步床,循着影象公然是在床脚处有个暗格,内里放了一串金闪闪的钥匙。尤潇潇悄悄记下位置,取出来。又在多宝格下的木箱里找到刚才银蝶抱出的红漆螺钿小柜。对上钥匙翻开,里头只要几张零散的银票和零散银子,草草算起来才几百两的数。独一的一张地契虽是上等田,不过才有三十亩,剩下的就是几个贴身丫头的卖身契,有家生子,也有半路买来的。细看之下却没有银蝶的,尤潇潇想了想方明白,银蝶的必是放到别处了。原著内里尤氏过得不余裕,可也不能如此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