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邢夫人早早去了宁国府。因不好去与林如海说话,只在花厅里见傅夫人与黛玉。尤潇潇天然在旁陪侍着,邢夫人说道,“头里闻声这等大事,老太太惊的明天一夜没睡安稳,这不一大早就打发了我来接女人畴昔府里住着。”黛玉听了这话,忙瞧向傅夫人。尤潇潇叹道,“老太太年纪大了,倒是缓缓着说了就罢了。”邢夫人叹道,“何尝不是,本来我跟着老爷也是要瞒着的,谁推测是从外头传出来的,老太太声声念念着姑太太,只怕女人受委曲的。”黛玉此时正值苦楚之际,思及逝去的亲母,兼得外祖母慈爱,忍不住就落泪下来。
十月出头,陈颐梁任满归期。他远隔千里以外,虽与林如海不时通信,却也不知朝廷出了如此大变。以往归京叙职,他虽是权小官微,但世人都晓得他与着尚书大人干系交好,以是一起上来往凑趣者浩繁。现在此次却一起凄惶,到了都城还未落脚,就有人过来传了林如海被贬之事。陈夫人听了不免心惊胆战,陈颐梁倒是面无惧色,因着往胶南去的这几年,家里一应交给贾芸照顾,以是到了城门口,恰是贾芸骑着马在驿亭外等着。见了陈夫人,贾芸先与姨母存候,再与陈颐梁互致安然,因在野郊不好多话。贾芸便道:“母亲传闻阿姨同着表弟本日归京,叮嘱必然先往我们家走一趟。”陈颐梁想到本身家里久无人气,确要清算一番才气住人,倒不如先到贾芸家借宿一晚罢了,因而便应道:“阿姨厚爱,我便同着娘去叨扰些。”贾芸说道:“你跟我说如许客气的话,先走吧。”陈颐梁见他面色沉重,也晓得定是林如海之事,因而兄弟二人各怀心机快马加鞭,扶着马车到了金鱼胡同。
第二日,林如海在大简书院里得了动静,说胶南县令陈颐梁叙职时力陈林如海无罪,惹得圣君大怒,原定考核优良该升任至吏部知事,现下一并剥夺,贬为大兴县丞。外头又有人传的绘声绘色,说陈颐梁同着忠顺王爷几乎在朝堂上厮打起来,当时场面极其热烈。贾敬听闻,便道:“没想到这状元公也是个脾气中人,虽是莽撞些,但其心可嘉。”萧如景笑道:“按说吼怒公堂的罪恶不小,原该拉出去打板子,可圣君到底有惜才爱才之心,当今也就是从七品县令到八品县丞,还是在大兴那地界儿,总算是回了都城了。”林如海听着二人群情,只在旁捻须浅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