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瓒仍然半垂着一张无波无绪的脸，谁也看不透他在想甚么。
方图在跟踪那小我。
他低下头，发明手腕上多了一块瘀血的红印，地上则有一颗玄色的石子儿在起起落落地弹跳着，再定睛一看，不是甚么石头子儿，而是一颗玄色的围棋子。
“是朕记混了，”天子倒也光棍，或者他底子没把这当回事，顺手一挥就让大错小错都随风，接着诘问道，“那解意那厮又是进宫来做甚么？看来顺天府不敷他忙的，另有空来找朕闲嗑牙。”
宣德楼内，老寺人韩福打高了帘子，帘外的人尚未出去，世人先看到一头雾蒙蒙的云鬓，鬓边单插一支凤钗，钗头衔着颗水晶珠子。侧方占有了一整幅墙面的长窗将阳光投射出去，映在那颗打磨得光滑无瑕的水晶珠上，那水滴状的珠子怯生生、怕颤颤，欲坠未坠，半点不像死物，倒像是酒入愁肠的一滴相思泪。
“你－－”方图惶恐之下发展了一步，随即觉悟过来，左手渐渐地摸到腰间的匕首，又向前一步，堆起满脸笑容，“甚么丁状元，中间真会开打趣，我家仆人不过是处所豪强，那里扯得上庙堂之上的高官。再说了，那些个大人物又岂能瞧得上我们这些暗沟里的老鼠？”
“臣妾谢陛下体贴，”皇后轻笑了一声，她的声音很妙，既有少女的甜脆，又有一丝和顺牵涉的软绵，听在耳里舒畅之极，像是隆冬暑天吃到一口冰得恰到好处甜得恰到好处恰好还绵得恰到好处的瓜瓤。
“就在今儿早上，北狄人派刺客行刺睿王，还……烧了悯忠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