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恰是公历七月初,雷阵雨不竭,清末人丁暴增,江东算是中原要地,村庄麋集,官府每年都会征徭役修整官道,所谓官道,就是宽广一些的土路,用石碾子压过,讲究点的撒些碎石子,但是下过雨以后仍然泥泞难走,门路上有较着的车辙印和马蹄陈迹,以及大队人马走过的足迹,刘彦直一方面靠探听,一方面靠追踪印迹来肯定押送车队的线路。
“叫我朱三太子。”周嘉睿附耳低语道。
惨叫声不断于耳,刘彦直心中不忍,这些官兵都有老婆后代,何必赶尽扑灭,但他没有禁止,这类时候妇人之仁要不得。
刘彦直并没有冒然插手战团,他得先辩白敌我,当他看到半山腰上站着的那位义和团大师兄的时候,心中了然,举枪射击,一枪一个,正在装填鸟枪的官兵回声倒地,义和团趁机冲了过来,官兵的防地刹时崩溃,当官的带头就跑,剩下的人也搏命向谷口逃去,义和团们明显不筹算放过任何活口,捡起鸟枪冲他们的后背开仗。
“你有多少人马?”师爷很不放心。
“不要莽撞,那是本座麾下大将,前来助阵的。”半山腰上那位身穿赭黄袍,头顶红巾,戴着一副远视眼镜的瘦长男人喊道,拳民们立即收了鸟枪,冲刘彦直施礼。
刘彦直先去水西门船埠,遵循商定,林素等人要在此等待一天,听他的切当动静。
“事不宜迟,我这就解缆,明天早晨就能赶上车队。”刘彦直起家告别
“匹夫之勇,凶多吉少啊。”周师爷叹了口气。
“以寡敌众,倒也不是没有先例,你可有全面战略?”师爷皱起眉头,身为绍发兵爷,他自小浏览颇广,兵法战策没少看,自夸也是知兵之人,但是这回他真的没信心。
“师爷,你看有几成掌控?”管家望着刘彦直的背影问道。
“这个奴家不能收。”林素当即推让。
“出来再说。”刘彦直不动声色,躬身进了舱门,打发船家去烧水泡茶,以便避人耳目,林蜜斯,管家和师爷坐在桌旁,满脸忐忑,急待下文。
……
官甲士数虽少,但意志固执,兵器精美,长矛手护着鸟枪兵不断地放枪,但他们的经历还是不敷丰富,没把握三段击的战术,发射完一轮就忙不迭的装铅子火药,用通条猛捣,一个个汗流浃背,严峻的手都在颤栗。
师爷摇点头,没再说甚么,老管家倒是见地过刘彦直的手腕,常日里也喜好听评书大鼓,真觉得世上有万人敌这类人物,以是坚信不疑,老泪纵横道:“刘义士,若能保得老爷全面,老朽结草衔环相报。”
刘彦直保持着防备,走上前去先查抄林怀远的环境,除了受了点惊吓,安然无恙,他拔刀砍断了囚车的木栏,但是林大人手脚上的精钢枷锁也打不开,腰刀劈上去火星一串,连个印子都没有。
刘彦直摆摆手:“飞来横祸因我而起,我岂能一走了之,这些银子你们拿着,如果我回不来,就在南京……不,去上海,去本国人的租界上买个屋子住下,做点小买卖,能保得五十年安然。”
“马快加上巡抚衙门的标兵,统共四十小我,带队的是个把总。”刘彦直道,“我对于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