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晓得那一把樱桃是留给她的,就捡了一颗丢进嘴里,红艳艳的果皮被悄悄咬破,酸甜的滋味打击着味蕾,她闭上眼悄悄地回味着,细嚼慢咽。
桑榆去水台边拿了过来递给他,陶盆里那几颗樱桃早叫她吃完了。季南山将那些枝叶放了出来,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向她解释:“草头菜,能做馅儿。”
季南山的衣衿里仿佛还兜了些别的东西,便进到屋里放下了,不一会儿他又呈现在门口,眼睛在晾衣绳上转了转,呆板地问道:“被褥淋湿了?”
桑榆实在是看不过眼儿去了。她见院里两棵枣树中间有根晾衣绳,便进屋将被褥抱出来晒上。又在院子里转了转,在茅舍侧面墙壁那边找到了一把铁锄,一点点儿地锄起院中的杂草来。
桑榆手还没来得及洗,季南山返来了。此次他用绑在腰间的麻绳,背回一个柳条编的大筐子,走到院子里的枣树下,放了下来。
两间破草屋既遮不了风又挡不了雨,家徒四壁穷得叮当响,老娘病了没钱抓药请郎中,媳妇有身每天吃野菜喝稀粥。院子那么大,却连只鸡鸭鹅的都没养,不常走人的处所钻出了一丛丛的杂草,那里像是住人的处所啊!
她穿越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处所,统共才两天三夜时候,还没有这具身材的影象。人生地不熟,婆婆不疼,相公不爱,颇多寄人篱下之感,平常行事已经谨慎谨慎,到处想着前人的端方,做小伏低。晓得这家穷得很,不想吃白食,拖着大肚子干着力所能及的活儿,最后却换来季南山这么一句话。
并且穿越大神还开了个打趣,没给她关于这个身材的任何影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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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南山仍旧是板着脸,掰开菜窝窝,蘸着辣根酱,吸溜吸溜地喝着粥。却将那六颗鸟蛋,全推到了桑榆这边。
拆……桑榆还是会的。但题目是拆了洗了晾干了,还得缝归去!桑榆愣了半晌,想起了季婆子,仿佛明天一向还没见着她,就问道:“娘呢?”
听了这话,桑榆抹干眼泪,反而安静下来了:“季南山,我不消你白养。我哪儿做的不对,你就直说。今后我做工我用饭,我不做我不吃!”
季南山俄然低头捡起了一小疙瘩皂角团,不敢置信般地看着桑榆问:“用这洗的?”
加了水的木盆太重,桑榆拖不动了,便去洗脸的水台旁取了一块皂角团3。然掉队屋拿了把乌黑的剪刀,将被褥快速地拆了,棉絮仍旧晾晒着,被面褥子面扔进木盆里,坐在草蒲团上,一点一点地搓洗起来。
桑榆见了他的神情,连“嗯”都不敢了,在他目光的逼视中,缓缓点了点头。
草头菜底下竟然是两只野兔子、两只野山鸡!桑榆瞪大了眼睛,猎奇地问道:“你没带弓箭,如何猎的啊?!”
桑榆委曲极了。
这灶台盘得甚好,添了木料便不消再管了。季南山站起家来,清算了木盆,又去辘轳旁,重系了一只木桶,一桶一桶的绞水,往大青缸里灌。
季南山皱起了眉头,拿眼横着她。桑榆不晓得那里又不对劲了,只得耐着火气僵在那边。半晌才听到季南山道:“要拆!雨水不洁净,轻易糟败!”
桑榆低声“嗯”了一句,不晓得哪儿又错了。
季南山合了合眼,仿佛在节制本身的情感,再开口时却还是冷冰冰地:“陶家二丫要出门子2了,娘去给绣被面,那边留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