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太太冷哼。她这个儿子千好万好,一碰到这个狐狸精就跟换了小我似得,色令智昏这个词就是给他造的。她也并不答话,只任小李氏跪在那边抽抽泣噎的哭。
贺老太太的确都被气笑了,这么些年贺老爷这模样她倒也风俗了,很快沉着下来嘲笑道:“李氏,这是你老爷本身说的要发卖了这婆子,你该是无贰言了吧。”
那吴婆子刚一被松绑就跪下不住叩首。她是晓得这此中事儿的,如果事成了,老太太必是直接找太太的费事,她这些小虾米自是入不了老太太的眼;可这被抓个现行,太太为了自保却少不得要推她这个小虾米做个替死鬼。偏这时老太太又道:“吴氏,本日为何叫你来你内心清楚,待会儿一五一十的都给我交代清楚了,如有一丝子虚……”老太太扶了扶有些松了的发髻,道:“我府中也不要这欺上瞒下的刁奴,或把你拉出去卖了或打杀了,你可别怨老身心狠。”
贺老太太听了也是心中一惊,猜想此中必有蹊跷,便让缨络悄悄带人去把那吴婆子带来,这头又问小李氏:“你身边的吴嬷嬷呢?”
老太太这回动了大怒,不但发卖了吴婆子,连此次涉事的小厮也一并卖了,并且以小李氏治下不严为名夺了她理家的权力。贺老爷没再替她说话,想是也清楚这事儿背后的蹊跷,不敢再未老婆违逆母亲。当着贺老爷小李氏更不敢多言了,委委曲屈地交出了管家的权力。老太太又趁热打铁命其在屋内誊写佛经百遍。贺老爷于内宅妇人之间阴私的手腕并不清楚,倒也不甚在乎,独小李氏心中叫苦。这百遍佛经但是几日抄得完的?再者她一女子,本就不黄历墨,不过识字罢了,到时候抄的过关不过关还不但凭老太太一句话。又见贺峥和舒忱安安稳稳坐在一旁凑着头说话,心中更加恨了。
贺老太太命人把舒忱的嫁奁抬归去,又让小厮去帮着安设。这边因之前发作了舒忱几句也不安闲起来,好生安抚了一番不说,另赏了很多东西,连阿釉也得了二两银子赏钱。
小李氏喏喏不敢答言,吴婆子见状另有甚么不明白的?小李氏就是要保她怕也故意有力了,现在心已凉了大半,跪鄙人面抖如筛糠,半晌方道:“……是…是太太……”
贺老爷和小李氏来时,正赶上这一幕。贺老太太气得肺叶子疼,指着小李氏痛骂:“你做的功德!”又对贺老爷道:“你这媳妇竟做下侵犯孙媳嫁奁的事儿,连我这老脸也臊得慌!我们贺家几代人的脸都让这个贱妇丢净了!”
借此机遇贺峥又跟贺老太太说,他只要来福一个小厮,若再有本日的事恐对付不来,想这几日多采买几个来,连带要换的丫环一起采买了。这贺府说来也不是甚么高门大户公侯之家,天然没有甚么男仆必然不准入二门的端方,老太太想了想也就承诺了,只叮嘱贺峥看好下人,不准他们随便出院子冒昧了女眷。贺峥自无不该的。
这时一个丫环快步跑出去,在缨络耳边说了甚么。缨络神采当时就变了,在老太太耳边附耳道:“太太身边的吴嬷嬷去大少爷院中说要把大少奶奶的嫁奁入公中库房,让大少爷院里的人抬了去。大少爷院里的人见吴嬷嬷说得实在不像话,怕是打了太太的名号来欺诈,便把人扣了。”
贺峥赶紧替媳妇说话:“祖母明鉴,实不是阿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