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原是个刁钻好动的,对着老父时天然端庄娴雅,灵巧敬爱。转转头却常常跟弟弟在外疯跑,扮作各种丑女模样。此时被小瘦子脱口说漏了,两眼吃紧的转着,不待老头说话,又赶快接着道:
少女歪头想想,如有所悟。
枝叶班驳着,疏疏落落的洒下一地碎影,河鸟清鸣,清脆的声音短促而委宛,玉磬儿也似,滑过水岸画舫。
“爹爹可知这些天又生出几件趣事儿吗?不如歇歇,来饮上几盏茶水,待灵儿给你讲讲可好?哎呀,宝儿,你莫在那倒粪了,听着就让人烦躁。”
少女笑靥如花,点点头佩服的道:“爹爹短长,这便能想到此中关窍,灵儿佩服死了。”
少女将弟弟挽救出来,便叽叽咯咯说了起来。老者只悄悄听着,眉毛都没动一下。
灵儿听父亲问起这个,脸上也敛去笑容,点点头。眼中闪出聪明的光芒,嘲笑道:“他们往咱绿林身上拉扯,虽说是袒护陈迹,只怕一定没存了别的心机。以官扮盗,竟尔动用了一营的兵力,所谋可见不小。”
老者转头看看她,悄悄摇点头,叹道:“你爹又不是甚么绿林盟主,本也懒很多管闲事,又来的甚么剥我们的脸面?且由得他们去。至于阿谁岳陵…….,嘿嘿,不好说,不好说啊。”
岸边的力巴们赤着上身,将货色从停岸的船只上搬下或者扛上,各家管事、工头计数、点算的呼声此起彼落,沸扬一片;
城里的酒坊坊间,平话人起落有韵的竹板声,伶人们委宛婉转的管弦弹唱,茶香、酒香、各式水陆好菜的香气,合着老友们或热烈,或清雅的扳谈声,便衬着成了这季候图卷的繁闹。
纯洁的仿若剔透的湛蓝之下,有轻风在一条条古巷,一座座天井中掠过,带来丝丝风凉,让这座古城便有了一些落拓。
“阿谁作出水调歌头的岳子鸿,昨个儿直接杀上怡情楼,要给彩荷赎身。传闻当时不但请了苏望和唐澜去帮腔,前面还安排了个和尚去说经,搞得那鸨子三娘子焦头烂额,哈,爹爹听着风趣不?”
小瘦子偷眼瞅瞅老者,见他啜了一口茶,便微阖双目,满面舒畅之色,不由大松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少女身后躲了。
此时目睹小瘦子求援的目光,两眼笑的弯月普通,一双点漆般的眸子灵动的一转,无声的和小瘦子交换了几下,这才慵懒的伸个腰,转头向树下一个正一手凿子,一手小锤,玩弄着一块石头的清矍老者嗔道:
那老者数落完,便不再理他,又扭头向少女哼道:“古灵精怪!既要说事儿,还不给为父把茶端来?”
老者无法摇点头,脸上垂怜横溢,伸出一只苗条的手抚了抚她头顶双丫,两眼却垂垂凝出锋利的光芒,沉声道:“前次那帮人都退归去了?”
“……大学之道,在明显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又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是,知所前后,则近道矣……,古之欲明显德于天下者…..欲明显德于天下者……呃,天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