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乙道:“又来讽刺。”月娥道:“不是讽刺,我与你熟筹议。你家不见了妹子,如此打官司不得告终,毕竟得妹子到了官方住。我是其间夫君家后代,在姜秀才家为妾,大娘不容,厥后连姜秀才贪利忘恩,竟把来卖与这郑妈妈家了。那龟儿、鸨儿,不管好歹,动不动非刑鞭挞。我被他摆布不过,正要想个讨策脱身。你现在认定我是你落空的妹子,我认定你是哥哥,两一同声当官去告理,必然断还归宗。我身既得脱,仇亦可雪。到得你家,当了你妹子,官事也好完了,难道万全之算?”姚乙道:“是到是,只是声音大不不异。且既到吾家,认做妹子,必是亲戚族属逐处明白,方象真的,这却不便。”月娥道:“人只怕面孔不象,阿谁声音随他改换,如何做得谁?你妹子相失两年,假定真在衢州,一定不与我普通乡语了。亲戚族属,你可教诲得我的。况你做起事来,还等候官司发落,日子长远,有得与你相处,乡音也学得你些。家里事件,日逐教我熟了,有甚难处?”姚乙心机先只要家里息讼要紧,细思月娥说话尽可行得,便对月娥道:“吾随身带有广缉文书,当官一告,断还不难。只是要你一口坚认到底,却差池不得的。”月娥道:“我也为本身要离开此处,趁此机遇,如何好改得口?只是一件,你家妹夫是多么样人?我可跟得他否?”姚乙道:“我妹夫是个做客的人,也还少年诚恳,你跟了他也好。”月娥道:“凭他如何,毕竟还好似为娼。何况一夫一妻,又不似先前做妾,也不误了我事了。”姚乙又与他两个赌一个誓信,说:“两个同心做此事,各不相负。如有破泄者,神明诛之!”两人说得着,已觉道欢愉,又弄了一火,搂抱了睡到天明。
李知县分忖该房写布告出去遍贴,说道:“姚滴珠已经某月某日追随到官,两家各息词讼,无得再行告扰!”却自密地悬了重赏,下落应捕十余人,四下分缉,若看了布告,有些动静,即便体察,拿来回话。不说这里看望。且说姚滴珠与吴大郎相处两年,大郎家中看看有些晓得,不肯放他等闲出来,踪迹渐来得稀了。滴珠身伴要讨个丫环伏侍,曾对吴大郎说,转托汪锡。汪锡拐带惯了的,那边想出银钱去讨?因思个便处,要弄将一个来。日前见歙县汪汝鸾家有个丫头,经常到溪边洗东西,想在内心。
一日,汪锡在内行走,闻得县前出布告,道滴珠已寻见之说。仓猝里,来对王婆说:“不知那一个顶了缺,我们这个货,稳稳是自家的了。”王婆不信,要看个的实。一同来到县前,看了布告。汪锡未免指手划脚,点了又点,念与王婆听。早被中间应捕看在眼里,尾了他去。到了僻静处,只听得两个暗里道:“好了,好了,现在睡也睡得安稳了。”应捕魁地跳将出来道:“你们干得功德!今已败露了,还走那边去?”汪锡慌了手脚道:“不要打单我!且到店中坐坐去。”一同王婆,邀了应捕,走到酒楼上坐了吃酒。汪锡推讨嘎饭,一道烟走了。单剩个王婆与应捕处了多时,酒肴俱不见来,走下问时,汪锡已去久了。应捕就把王婆拴将起来道:“我与你去见官。”王婆跪下道:“高低宽恕,随老妇到家中取钱谢你。”那应捕只是见他们行迹跷蹊,故把言语吓着,实在不知甚么根由。怎当得虚芥蒂的,暴露马脚来。应捕料得有些滋味,押了他不舍,随去,到得汪锡家里叩门。一个妇人走将出来开了,那应捕一看,着惊道:“这是前日衢州解来的妇人!”蓦地想道:“这个必是真姚滴珠了。”也不说破,吃了茶,凭他送了些酒钱罢了。王婆自道无事,放下心了。应捕明日竟到县中出首。知县添差应捕十来人,急命拘来。公差如狼似虎,到汪锡家里门口,发声喊打将出来。急得王婆吊颈高了。把滴珠顿时捉到公庭。知县看了道:“便是前日这一个。”又飞一签令唤潘甲与老婆同来。那假的也来了,同在县堂,端的普通无二。知县莫辨,因令潘甲自认。潘甲天然明白,与真滴珠各说了些私语,知县唤起来研问明白。真滴珠重新供称被汪锡骗哄情由,说了一遍。知县又问:“曾惹人奸骗你不?”滴珠心上有吴大郎,只不说出,但道:“不知姓名。”又叫那假滴珠上来,供称道:“身名郑月娥,本身要报私仇,姚乙要完家讼,因言貌象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