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弓足开端感觉她在理取闹,及听到最后一个来由,也就了解了,邻里之间,妇人之间,最怕的就是对比,落差一大,必然会不忿,可像王婆那样直抒胸怀的,也只要她一人了,潘弓足是直率的人,倒是对了脾胃。
“现在看得你家二郎贵为都头,大郎荣升掌柜,我那不出息的儿子还在厮混,本来这是各安天命的事情,也不好抱怨,恰好你是我邻里,其间一对比,试问有哪一个女人能顺心!”
潘弓足心中一惊,倒是被说中了苦衷,她本不懂扯谎,现在变得呆若木鸡,王婆心中一喜,晓得本身说到了她的内心,暗笑道:“好,让老娘再给你下多一剂药,便可向你挑情!”
潘弓足又喝下一杯,王婆第三杯斟上,佯作醉态,含混不清的说道:“老娘是要抱怨娘子,不以酒壮胆不敢说,第三杯也干了!”
“啊?”潘弓足一声惊叫,从思路中返来,吓得立即跳起来,忙不迭送的给王婆施礼:“乳母,奴家不堪酒力,胡言乱语,这便告别了!”
潘弓足昂首一看,已经到了茶坊,一颗心才略微安宁,微微吸了一口气,才施礼道:“王乳母见笑了,这也不是荒漠,何来野狗。”
“娘子,你何故长了痘疮?阳谷县水性寒凉,本不会长那东西,加上你跟大郎阴阳调和,身心镇静,怎会有邪火......”王婆俄然故作惊奇,一拍大腿,低声问道:“娘子,这里没外人,你诚恳跟乳母说,前次你用心向我讨了那重塑雄风之药,莫非大郎也是像我第一个丈夫那般不济?”
王婆打量了潘弓足一阵,一手拿着油纸包,一手挽起她的手腕,说道:“你我皆是妇道人家,在此人物来往的大街旁吃着肉食,说长道短,甚为不雅,进里屋吧。”
潘弓足脸上一红,暗啐道:“乳母说话向来没半点端庄,可也猜得细心。”,她没有回应,把手中油纸包往桌上一放,笑道:
“你年青貌美,我已是渐入暮年,就算大街上的野狗看了,也会只重视你,岂知老娘年青时的风韵,你另有丈夫,每晚东风一度,各式津润,老娘年青时候嫁予一人,竟是不能人事,每日只能长嗟短叹,愤恨那春暖,讨厌那花开.....”
“娘子,乳母比你长三十不足,见多了事情,便晓得很多,更何况女儿苦衷呢,有一句话,我是抑压在心,本日并无外人,你我无话不谈,也就说了,我看你眉锁腰直、颈细背挺,这是未经仁事的处子之象!”(至于表面可否看出一个女孩是否处子,是参考金庸先生在天龙内里的标准)
“非也,那寿衣的布料官人还没送来呢。”王婆脸上笑容收敛,蹙眉微嗔:“老娘心中不悦,想与人倾说。”
“王乳母,大哥说多得你一向照顾,让奴家送来些许小点,聊表谢意。”
“乳母这如何说来,岂不是冤死了奴家!”潘弓足诚惶诚恐的说道。
王婆说到这里,竟然掩面而哭,潘弓足听了也是感同身受,感慨不已,幽幽道:“天下女子皆薄命,又岂止你一人。”
“娘子。”王婆一把抓着潘弓足的手腕,让她坐下,知心的说道:“乳母守寡将近三十年,每当春暖花开,鸟儿啼叫,乃至半夜野猫春动,都是不能矜持,看着儿子身形开端伟岸,越来越像他爹,常会搂着他爹爹的旧衣服,思前想后,大师均为女子,你的苦况,我如何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