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这如何说来,岂不是冤死了奴家!”潘弓足诚惶诚恐的说道。
潘弓足又喝下一杯,王婆第三杯斟上,佯作醉态,含混不清的说道:“老娘是要抱怨娘子,不以酒壮胆不敢说,第三杯也干了!”
“现在看得你家二郎贵为都头,大郎荣升掌柜,我那不出息的儿子还在厮混,本来这是各安天命的事情,也不好抱怨,恰好你是我邻里,其间一对比,试问有哪一个女人能顺心!”
“乳母,这事不必再提起,奴家辞职。”
“娘子,你这是何故,莫不要让外人看到了,觉得老娘欺负你!”王婆假惺惺的替潘弓足拭去眼泪,看到她发鬓下长了一颗痘疮,便心生一计,暗道:“恰好承接了前日的话题,以此来挑逗你。”
“本日心中压抑,想学那风骚人‘借一卮浊酒灌破愁城’,恰逢娘子到来,正合了那意境。”王婆为潘弓足斟了一杯酒,持续说道:“娘子是直率之人,甚合老娘脾胃,其间没有须眉男人,你我说一声女中风骚人物,也不为过,此乃一合,前日多得娘子美酒宴客,本日以清酒行礼,此乃二合,请娘子不要推让!”(这里是有点笔误,那句词是出自蔡澜先生的散文,笔者感觉甚是豪气,便借用,传闻原作是蒲松龄,这个没有讲求,申明一下,并非笔者不晓得超出了用词句。)
她三杯酒下肚,已然微醺,前次跟王婆聊到内心,此次又看到她竟然把本身耻辱之事奉告,大有知己的感受,加上早上跟武大郎的辩论,不由心中一酸,一行清泪竟然落下。
“娘子,你何故长了痘疮?阳谷县水性寒凉,本不会长那东西,加上你跟大郎阴阳调和,身心镇静,怎会有邪火......”王婆俄然故作惊奇,一拍大腿,低声问道:“娘子,这里没外人,你诚恳跟乳母说,前次你用心向我讨了那重塑雄风之药,莫非大郎也是像我第一个丈夫那般不济?”
格登!潘弓足听了,心中一阵悸动,她想到了武大郎今早说要写休书给她,现在王婆又说要替她说武大郎,趁着酒意,不由有一丝胡思乱想:“我果然拿了休书,又能嫁予何人呢?”
潘弓足昂首一看,已经到了茶坊,一颗心才略微安宁,微微吸了一口气,才施礼道:“王乳母见笑了,这也不是荒漠,何来野狗。”
潘弓足心中惴惴,不晓得她要责备本身甚么,也只好先顺着她脾气,喝了一杯酒,王婆再斟上一杯,说道:“方才说了二合,便是二喝了,第二杯不能少。”
“非也,那寿衣的布料官人还没送来呢。”王婆脸上笑容收敛,蹙眉微嗔:“老娘心中不悦,想与人倾说。”
“嗯!”潘弓足点点头,替王婆拿了油纸包,跟着她进了里屋,内里点了碳炉,上面热着一壶酒,就像王婆早晓得有客人来普通。
“娘子真是能持家,到处护着丈夫。”王婆赞成道,她拉着潘弓足坐下,笑道:“你叫得我乳母,便不说两家话,这些肉食是老娘主意向大郎讨得,所谓酒徒之意不在酒,在乎的不是肉食而是送来肉食之人。”
王婆的话像是一盘暖水,当头淋下,直把潘弓足倔强的心熔化,她已经没法自已,方试干眼泪,却又再次如断线珍珠,落在桌上,她抽泣道:“乳母已经看出端倪,奴家又有甚么好说的呢,奴家自嫁予大哥,便是一人睡床上,一人睡地铺,真乃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