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先殿外充满甲胄军装的锐士。不但此处,整座宫城皆处防备,虎贲守门,羽林巡卫,一入宫门,便是插翅也难逃离。
濮阳也不说话。
这时,殿外奔入一人。
殿中沉寂。晋王又看向卫秀,他俄然放声大笑,这笑声甚为高耸,亦极决计。笑了一阵,晋王收了声,恶狠狠地盯着卫秀:“你觉得我会信你?执金吾是朝廷大臣!他是朝廷的人……”
“不如七娘跪下求一求我,说不准,王兄一欢畅,就让你们死得痛快一些。”
卫秀驱动轮椅,挡在濮阳身前。濮阳大惊失容,道:“驸马!”
晋王想明白了,便突然沉着下来。
濮阳回身过来,看着他,神态一如常日,没有甚么颠簸。晋王俄然感觉有些可惜,如果不能让七娘像萧德文那般暴露惊骇要求的神采,倒是缺了些兴趣呢。
卫秀安闲道:“有晋王殿下陪葬,死有何惧。”
濮阳的神采终究阴沉下来。
虽作此想,可他执剑的手却在不住颤抖。
晋王顿觉痛快,他尤不解恨,持续道:“你且稍候半晌,仲濛该当就要到了,等他来了,王兄送你二人一同上路。免你鬼域孤傲,也算全了你我兄妹情分。”
“现在,晋王殿下是否能心平气和地同我谈一谈?”卫秀双唇微抿,她眼中不再是挖苦,而是如刀芒普通的锋锐。
晋王大笑:“德文是天子,弑君的罪名王兄背不起。”他说着,突然收敛了笑意,眼中闪现一抹阴狠,“他是你杀的。”
晋王感到一种莫名的惊骇,仿佛来自地底的森冷,让他在这炎炎夏季,浑身发寒。如果金吾卫对峙不归顺,这座让他对劲高傲的宫城,就会死死圈着他,内里的人进不来,他一样也出不去。倘若另有十天半个月,他尚能差遣羽林、虎贲与金吾卫一战,但是两日,两支战力相称的军队,另有浩繁愿为玄甲军开城门的大臣,他是不管如何都赢不了的。
这逆贼,天然就是晋王了。
晋王俄然有了兴趣,究竟是如何万全的战略,能让她死光临头仍旧安闲自如?他俄然有兴趣晓得,问个明白,也好便与他过会儿应对。
半晌,殿外响起一阵吵嚷,很快又复安好,晋王在浩繁甲士的簇拥下,大步走了出去。他神态自如,行动轻巧,明显表情极好。
晋王眼中刹时充满杀意,他瞪着卫秀,已是怒极,他就晓得,她敢孤身入宫,必不是来赴死!她在宫外,必将有所安插!
他说罢,拔剑,指向濮阳。
剑锋下移,转向卫秀,抵着她的心脏。
好不轻易平静下来的心神又乱了,晋王眼中再度闪过惊骇,他并不知濮阳已派人出京,他盯着卫秀,卫秀微一点头,以示她所言不虚。
卫秀岿然不动,看着晋王,连目光都未曾闪躲。
晋王突觉好笑,既然要死,他就成全他!
奉先殿安然无恙,诸位先王之灵位亦在远处,想来本日过后,又能重享先人供奉。濮阳自上往下看下来,直到先帝灵位近旁,她目光一凝,神采沉晦。
卫秀终究不再是面无神采,她笑了一下,笑中俱是挖苦。晋王本就顾忌她,见此,更加镇静,拔大声音,又问了一遍:“汝不畏死!”
晋王魂不附体,看着卫秀的目光充满讨厌,亦充满害怕。
来人惶恐失措,在晋王身侧跪下,道:“殿、殿下,执金吾俄然带人,围了晋王府,王妃与王子都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