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仅是想罢了。天子虽偶有小病,团体来讲还算康泰,要他忽然长眠,怕是不易。东宫既立,诸王到处受制,晋王各式无法之下,欲拖濮阳下水,借以搅乱朝堂这潭浑水。他本是想驸马沉痾,公主是没心机来管朝中事的,就算想管,只怕也力有不逮。
卫秀出门,除了公主府的人,一贯还会带她本身的人,此次她带了严焕。
举国高低都忙于赈灾,却不知有一大事在京中酝酿。
府中禀了濮阳,濮阳临时脱不开身,便多派了些人跟着卫秀,又叮咛道:“说与驸马,雪后道滑,路上谨慎。”
室中声响惊人,室外仆婢出声扣问。晋王宣泄了一通,心气安静下来,斥退了下人,凝神思虑如何破局。
晋王大急,与他们说:“眼下不但是七娘,七娘所倚仗的是陛下。看着是七娘冲我发难,实在泉源还是陛下。小儿东宫之位不稳,陛下为保他,必会缴我四人之械,收我四人之兵,遣我四人门徒。再不联手扛过这一回,今后……我等另有今后么?”
她一起打量四周。有一年未曾入宫,重重楼阙,道道宫墙,都似涂上一抹古旧的色采,陌生了很多。倒是来往宫人,穿戴新做的冬衣,映着白雪,显得鲜敞亮丽,为这座宫城装点上很多亮色。
天子笑道:“朕晓得。”听闻卫秀病愈,他早就想召见她,可惜实在太忙,只能搁置。
卫秀随口与带路的内侍道:“晋王殿下来得真早。”
晋王正愁时候不敷,他还没安插好,就被撸得一干二净,此次天灾,算是帮了他大忙。他做出和顺的模样,既不肇事,也不生怨,还催促着门下努力救灾,让人觉得他已认清实际,死了心,麻痹天子,也麻痹朝野。
这下可好,她本身来了。天子从案上翻出一本奏疏,令窦回递与卫秀,道:“这是王鲧囤兵的奏疏。你早说志在乱国,乱国可不能无兵。如何练兵,如何驻防,你可有甚么良策。”
三王仍旧不为所动。一来,晋王为人奸猾,帮了他,到最后,恐怕还得被他反咬一口;二来,濮阳只与他过不去,他们若帮他,只怕一起被濮阳记恨,到时晋王捞不出来,他们也跟着泥足深陷。
局势越来越险,晋王沉着下来,看得透辟。
天子瞳人收缩,俄然认识到了甚么,眼中都是气愤,他欲开口,但是像有甚么扼住他的咽喉,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天子眼睛越睁越大,死死盯着卫秀。
外头再乱,洛阳仍旧是繁华盛景。
赵王听得心烦,临时息了拉拢的心机。
倘若陛下突然驾崩便好了。册封东宫前,不止一王做此大逆不道之想。
“都是为陛下做事,有甚么顺心不顺心呢,忠心就对了。”那内侍也是油滑。
天子暴毙,重新到尾,不过半晌,殿中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窦回跌坐在地,满面惊诧,天子躺倒在他的御座上,他双目圆睁,脸孔扭曲,早已断了气。
弑父杀君于他而言并没甚么知己怒斥,他只担忧能不能满身而退。
“陛下连日来伶仃召见诸王,先见荆王、代王,后见晋王、赵王。”大师都猜想陛下是想一一击破。
长史一条一条地说下来。卫秀闭眼听着,俄然打断道:“晋王府与羽林、虎贲两处可有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