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秀见濮阳抚摩着她的鬓角不说话,也抬手摸了摸,仿佛不那么平整了,她顿觉拘束,又想显得不在乎,便笑了笑,道:“乱了?”
朝廷动乱,濮阳的权势获得了最大的保全,卫秀病前与她说过,你若得空分、身,不如请陛下代为保护。太孙年幼,需有人保扶,朝中大臣,陛下会择选一二,但他必定不会只依托朝臣。朝臣,两姓之人,忠心不成断言,还需萧姓宗室,宗室当中,诸王不添乱都是好的,其他的,又让天子折腾坏了,保全的如郑王,又不敢插手朝政。只能用濮阳。既然要用到她,就不会让她受损。
濮阳拿她没体例,只好做了个手势,令婢子都退下。婢子们皆掩唇偷笑,低眉扎眼地退出室外,带上了门。
卫秀见婢子往窗户走去,忙揪着濮阳的袖口,道:“别,别关。”见濮阳不附和地看着她,她奉迎地恳求道:“人都发霉了,让我透透气吧。”
不过,这两日,晋王仿佛有点失心疯了。不知他是出于气愤,还是出于眼馋濮阳手中权势,趁驸马病重,公主府闭门谢客,他突然起意,掠取濮阳部下的人。
她一点力量也没有,笑意都是衰弱的,濮阳不敢过分靠着,只是轻贴着她的胸口,低声道:“你快好起来,不要让他们欺负我。”
朝廷意向,全凭天子情意,最好便是从天子处动手,何况她病愈,天子也不会让她们二人都闲着。事到现在,卫秀也不得不赞叹一句天子的手腕。这么多年,他听任诸王争斗,竟然仍紧紧控着中枢。
卫秀被她的柔情安抚,伏在她身上,昏昏入眠。
用过午膳,濮阳取了木梳来,替卫秀重梳发髻。卫秀感觉如许好多了,拉着濮阳,问她朝中如何。
“那三王……”
濮阳低眸,不止天子,她宿世也没看清萧德文是甚么性子。身处局中,总会有看不清的时候。天子不是皇子,他想的是大局稳妥,而皇子们更担忧身家性命。让诸王解权,就是逼他们死,但若保存他们的职位,他们莫非就能心甘甘心帮手东宫?
卫秀凝神想了一会儿,问道:“莫非陛下逼得过分?”逼得人没了活路,晋王慌不择路了?也是想将濮阳拉下水,既然天子心狠,干脆就搅乱了朝堂,谁都别活了!
“我顿时就好,我要跟你过一辈子……”卫秀尽是不舍的声音垂垂地消下去。
“别急别急。”濮阳忙端了温水来,待她停下咳声,让她喝一口,缓一缓。
这类喧哗在炎炎盛暑只会令民气烦,但卫秀闷在室中大半年,外头的宽广风景,哪怕只是看着,都让她感觉本身也跟着新鲜镇静。
卫秀摇了点头:“还没到阿谁时候,代王、荆王皆非判定之人,眼下与他们而言,还不算被逼无法。”
萧德文是个白眼狼啊,他羽翼饱满,濮阳不会有甚么好处,诸王更不消说了,都是狼心狗肺之辈,濮阳落他们手里,只会骸骨无存。
濮阳想想数月来天子所为,确切没包涵:“陛下是筹算尽快清除朝堂,一心教诲太孙如何在朝。”
太孙新立,诸王受挫,朝中景象,与她病前比拟,已是天翻地覆。濮阳晓得她的性子,她要不省人事,实在没精力,倒也罢了,一旦醒了,不让她晓得,她便不放心。干脆坐到她身边,一一与她说了。
卫秀躺过春日,躺过夏季,此时窗户开着,秋老虎扫荡,隆冬余热犹在。房中的氛围畅通起来,药味也散开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