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就好,我要跟你过一辈子……”卫秀尽是不舍的声音垂垂地消下去。
诸王没权,有力自保,是好是坏,皆决于新君恩情。他们也是发号施令惯了的人,让他们束手就擒,诸王的性子可不暖和。
见她别转移了重视,濮阳这才放心下来,不管如何说,人没事,就是大幸。
濮阳摸摸她新梳好的头发,柔声道:“我晓得。”
濮阳等了一会儿,见她再没有声响,便知她又昏睡了。
但这一病,她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了。
濮阳想想数月来天子所为,确切没包涵:“陛下是筹算尽快清除朝堂,一心教诲太孙如何在朝。”
卫秀胸口起伏,脑筋不住晕眩。一股清风,穿窗而入。濮阳欲起家去关,卫秀却靠在她肩上,道:“七娘,我没事了,你该出府去走动走动。丞相府不必说,重臣、宗室,都不能分散,卫太师想趁乱得利,那便别让他们置身事外。”
卫秀躺过春日,躺过夏季,此时窗户开着,秋老虎扫荡,隆冬余热犹在。房中的氛围畅通起来,药味也散开很多。
卫秀见濮阳抚摩着她的鬓角不说话,也抬手摸了摸,仿佛不那么平整了,她顿觉拘束,又想显得不在乎,便笑了笑,道:“乱了?”
“目下日头正盛,过会儿阴下来,就关了窗户。”卫秀跟濮阳解释。
濮阳也是这么想的,她愁道:“就怕四王联手。”四王伶仃行事,力量微薄,一旦联手,恐怕天子也不得不让步。
以己度人,卫秀眉心一跳,抓住濮阳的手,濮阳不明以是,卫秀又垂垂沉着下来,心肺受迫,一阵狠恶的咳嗽。
粥还冒着热气,炎炎夏季,非常烫口。濮阳吹到温热,喂给卫秀,卫秀尽力进了半碗,再多便咽不下了。
接下去骚动不竭,都是他们萧家人本身内斗,非论谁败,她都是乐见的。但是濮阳不乐见,她会难过。从她们相遇那刻,她们的态度就是对峙的。她不怕狼籍,亦不惧争斗。但如果她不姓萧,她也不姓仲,该多好。
她一点力量也没有,笑意都是衰弱的,濮阳不敢过分靠着,只是轻贴着她的胸口,低声道:“你快好起来,不要让他们欺负我。”
“此举也是保全诸王。”只要没权,构不成威胁,才气活命,卫秀唇角一瞥笑意,“可惜陛下不知他新立的太孙是刻薄寡恩的性子。”
卫秀靠着她,怠倦地合上眼,低声道:“七娘,如果这人间骚动,都与我们无关,该多好。”
太孙新立,诸王受挫,朝中景象,与她病前比拟,已是天翻地覆。濮阳晓得她的性子,她要不省人事,实在没精力,倒也罢了,一旦醒了,不让她晓得,她便不放心。干脆坐到她身边,一一与她说了。
婢子端了刚熬好的粥来。粥熬得极其软糯淡薄,利于消化。濮阳令她放到一旁,起家扶卫秀起来。
卫秀摇了点头:“还没到阿谁时候,代王、荆王皆非判定之人,眼下与他们而言,还不算被逼无法。”
“早在陛下故意立太孙,诸王与德文之间,便已不能两存。”濮阳说道。
驸马一好,府中活动的氛围都轻欢愉跃了很多。
濮阳发觉她眼底那抹严峻,收回击,端起粥碗,随口道:“乱了一点,比王清好多了。”王清是丞相长孙,濮阳的表兄,年近三旬,是一狂士,喜服五石散,衣衫不整,发丝狼藉,自以狂放不羁,王相见了他就掩鼻,偏生他写得一手好文章,每有诗赋,俱是传世之作,天下文人争相传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