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储位之争可比齐国更加严峻,可魏国朝中,政治腐败,大臣们虽有所向,也在相互争斗,却不敢担搁了本职。这与天子的手腕分不开干系。
濮阳止步,望向卫秀,卫秀回顾,便见她满目意动,她微微一笑,道:“我在此等待,殿下且去换下华裳。”
花灯是装点上元不成少之物,彻夜大家提着花灯,街旁也到处是售卖花灯的商贾。孩子们在街上驰驱玩闹,又或聚在商贾四周,抬起小小的脑袋,指导着看得人目炫狼籍的很多花灯。
她还是一袭玄色宽袍,发丝束以玉冠,腰间佩以香缨,并没有甚么豪华的处所,但是她身上却总存着风雅,仿佛与生俱来普通,随她一挑眉,一偏首,便是无尽光彩。
可那个无少年?
“先生本日可用过汤元了?”濮阳仍旧神采奕奕。
濮阳行动轻移,朝卫秀走去。
再往前,又有傩戏。
面具是香樟木所刻,刻绘出傩公的模样来。傩公是暖和朴重的神祗,可佑人安然喜乐。濮阳接过,非常欢乐地回身,便见卫秀提着一盏莲形的花灯,浅笑看着她,见她回身过来,她将花灯递畴昔,面上模糊有着期盼。
大魏民风开通,且二人名分已定,此时同游,纵为人所知,也不会说甚么,最多打趣一句小后代神态罢了。
家中人虽少,然人一旦到了高位,便一事都不成少。
既然是天子下诏,便与天子脱不了干系,只是,此事是探听不出来的。干预修史,并非光彩之事,纵有所为,也必是隐蔽。太史监处,更不会泄漏口风。
直到将近子时,人群逐步散去,她们才跟着人群,也一同回府去。
濮阳提着花灯,并未交与侍从,卫秀也将面具拿在手中,不时看一眼。
明月隐入阴云以后,夜风也酷寒起来。卫秀握了一下濮阳的手,她的手心带着凉意,卫秀不由顾恤,叮咛道:“时候不早,殿下快入府去,早些安息吧。”
公主府已到了。府门前的甲士见公主,划一地弯身施礼。
濮阳也有些不安闲。她此时已知了,本日先生来便是特地与她上街同游的。念及此处,濮阳更觉欣悦。
“与往年普通,先祭太一,后于太液池旁行宴。宫中宴饮,老是拘束。”公主缓缓诉说。
她们如许相携外出的时候未几,二人轻车简行,只带了十余名侍从,便往城中最为热烈之处行去。
这是难忘的一夜。
上元夜,炊火纷繁,乱落如雨,灯火笙箫,明灭婉转。
人流垂垂拥堵,道旁华灯高悬,满街流光溢彩,将人群也映得影影绰绰的。官方之物,天然不如宫中府中的精美,却也别有一番意趣,一盏盏款式不一,似花球,似棱角,似方胜,似双鱼,悬在屋檐下的,提在行人手中的,令人目炫狼籍。
太簇正月,万物动生,朝中倒还没来得及产生甚么大事,只是修了多年的《周史》,年前听闻已成书,过了年本可颁行天下,不知为何,天子俄然下诏,令太史监暂缓颁行,先去修一部收录上古至今的诗文的集来。待修成,再与《周史》一同公布。
齐宋的战事,已停了,用的是正旦将至,不宜大肆杀伐的借口。宋能主动退兵,齐天然求之不得,当即也退了一步。魏师未曾南下,却等闲反对了一场战事。
卫秀见她高兴,也跟着欢乐起来,眼中也漾开一抹深深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