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厨役执一匕首,在全羊前解肉。
公主一年都一定来一次,此番驾临,别院中诸人天然打起十二分精力来服侍。估摸着时候置备酒宴,为公主与先生洗尘。
有肉,天然少不得酒。酒是卫秀带来的,她亲手所酿,这时便令人烫了,与公主扫兴。濮阳端着酒杯,杯中物清如白水,酒香纯冽,微微饮上一口,便冲的人一个激灵,脑海腐败,再一口,暖意自腹中起,伸展至满身。
可先生分歧,在这一刻,濮阳乃至感觉,哪怕先生样貌浅显,她也是喜好看她的。说是迷恋美色,实在,底子与美色无关。
严焕领命,正要回身退下,便听卫秀又问:“军中几人,当今如何了?”
朴素君子,美如冠玉。
严焕排闼而入,走到案前禀道:“荆王归去。”
卫秀受不住控告,便道:“我亲手为殿下烹香茗如何?”诡计以此赔偿她,心中则想好了,如果公主再不肯,她也只好破律了。
严焕却有隐忧:“荆王强似晋王,非常结壮,他若得天子青睐,过几年立为太子……”
西山位于洛阳之西,山上景色怡人,是北地少见的清秀之地,因此,很多达官贵胄便喜在山上建别院,以供游山憩息。
濮阳面色绯红,似是微醺,她与卫秀同业,至后院别离。卫秀终是担忧,体贴道:“不如令人调一盏解酒茶来与殿下饮下。”
过了两日,濮阳便兴趣冲冲地来请卫秀往西山去。
卫秀仍旧专注笔下,头也未抬,低低“唔”了一声。
竹简上的笔迹烤干,卫秀将它谨慎卷起,堆到一旁:“有些人就是如此,只可为相,不能为君,只擅帮手人罢了。”
到西山,合法暮色四合。
卫秀何尝不知:“确切是难,可我也别无挑选了。”依她的目光,诸王虽是男人,还不如公主呢,原想再等几年看看皇孙当中许有可堪搀扶之人,谁知救了重伤倒地的公主,也算是天意了。
昂首见卫秀在孤灯下,又翻出公主新近与她的几份邸报,双眉舒展,殚精竭虑,逐字逐句,看得出神,肥胖的身影,倒影在墙上,孤影伶仃,更显凄寂。严焕忽感觉心伤,他轻手重脚地退了下去,遇见在门口的阿蓉,便低声叮嘱她千万照顾好郎君。
卫秀专注饮食,羊肉上洒了不着名的香料,烤的丝丝入里,油而不腻,咬一口,汁水充满口腔,甘旨得很。
酒不醉人,何物醉人?
孤灯,冷夜。
百年前,已有人能造纸,但很多先贤著作是写在竹简上的,故而士人的书斋中,竹简仍占有了很大的一部分。这些著作多为孤本,一旦破坏便没了。
戍己校尉……卫秀沉吟半晌,俄然想到甚么普通,目光斯须间便腐败起来,笑道:“他勇冠全军,迟早有这一日。令他好生练兵,过不了多久,便有大用。”
“茶。”卫秀改正。
谁知濮阳倒是瞬息展颜,看着她:“好。”
在竹简上落下最后一笔,卫秀搁笔,抬起竹简来在火盆上烤了烤,口中则漫不经心道:“他既这般好,又怎会帮手晋王这很多年?”
可纵是如此,她也只看了一眼罢了,一眼以后,便落空了兴趣,更遑论再看第二眼。
她揉了揉额角:“我为公主多运营就是。这几人都是清正道义之辈,做不来那等忘恩负义之事,你尽管去。”把人弄来,前面就看公主的手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