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望向那处,扶着天子渐渐走了畴昔,口中则道:“儿观数月,觉得卫先生有指导天下之愿,却实无入朝为官之心。”
濮阳松开手,将伞柄放入卫秀的手心,让她握住。卫秀便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她忍耐住,温声道:“请殿下入房舍避一避雨。”
雨仍鄙人,精密如丝,看似不大,可儿一出去,便会淋湿了衣裳。
公然还是七娘知心。天子心中感慨了一番,暗自决定,此事若成,便厚赐濮阳。
濮阳没有承诺,她俄然笑了一下:“先生仿佛很怕看我。”像被击中了心中的弊端,卫秀更是烦躁起来,望向别处不语。
陈渡为何成魏臣,因他三个弟弟皆被罢官回家,他父母家人轮番劝说,休要因一己之志,损阖家出息。贰心中愤激,从家中搬出,易宅而居,但终究还是让步了,入崇文馆为编辑。
“殿下先去换身衣裳吧。”卫秀挣不脱,干脆就不挣扎了,温声劝了一句。
池中的鱼食都吃尽了,鱼儿盘桓一阵,便散了开去,濮阳晓得,算是压服陛下了。先非论先生心机,单她态度,也是不肯先生步入朝堂。
天子听得出神,见濮阳停下,便问:“前面呢?”
他还挺奇特的,陈渡不肯仕进,是不肯为魏臣,守着他那份固执陈朽的忠贞,但卫秀明显不是如此。他入京居公主府,可见不是有出世之心,能献《徙戎论》,申明也故意朝堂。可真要他入仕,他竟不肯?
指导江山,莫非为的不是封侯拜爵?
“开初我也奇特,觉得她是陈渡那般,守着前朝不放,故而开口相邀,成果,她一口就承诺了。我便知,此人虽在山野,心是在京中的。后阿爹为羌戎所忧,我在她面前提了提,她用心数日,闭门不出,献上《徙戎论》,如此,我便觉得她故意宦途,不过是在等一机会。”
她的手心也是冷的,必然是受凉了。
“能为阿爹分忧,那是再好不过的,阿爹说来就是。”濮阳笑眯眯的,暴露欢畅的神采来。
说完了闲事,天子也有了喂鱼的心机,又与濮阳闲话起来,说的还是卫秀。天子平生阅人无数,如卫秀这般,倒是头一次见。他回想了一下昨日,俄然感觉:“那位卫先生,仿佛有些眼熟。他仿佛一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