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德文略显踌躇,但很快便一脸无辜:“是方才祖父说的,我便记心上了。”然后又笑得非常甜,“侄儿偶有所求,姑母可不能推让。”
萧德文赶紧承诺。
濮阳也不说别的,笑着跟在天子身后,走入侧殿,便看到一颗随珠在室内正中披收回温和的光芒。
天子笑道:“如何?可称得上珍宝?”
防备重怕甚么,若不是先生留他另有效,他也确切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濮阳能当即弄个饱学之士去教歪他。
一个小东西,学了一身心眼儿,真是难缠。可再难缠,年事摆在那儿,濮阳想乱来便乱来了:“转头我问一问她,不过卫先生是记在陛下心中的人,只怕强求不得。”
濮阳略显惊奇,但很快便笑眯眯地见礼:“谢阿爹。”
濮阳好不轻易将视野从那处揭下来,一抬首便见卫秀正思疑地看着她。濮阳的眼神顿时便像受了惊的猫,竖起了一身的毛,缓慢的逃窜开。
说完这一句,才一阵风似的不见了。
萧德文的母亲,含辛茹苦地教诲他,将他教的聪明又晓得看眼色,不但如此,只怕萧德文母家,也存了些想头。
天子笑着摇了点头,交与一旁的窦回,令他取锦盒盛之,转头与濮阳道:“这便赠与你了,你带归去,可悬之为烛。”
濮阳起家,秦坤忙伸手扶着她。
濮阳挑眉:“何事?”
濮阳早知天子会问,想起方才萧德文所言,便道:“卫先生既然著此论,可知心中是装着百姓的,或早或晚,儿定说动了她来拜见阿爹。只是儿来时在道儿上遇见了德文,他也问起我卫先生,但是阿爹与他说的?”
“我可没与他说这个。”天子笑着道,“他小小年纪,晓得些甚么?怕也是听人论道才记取。”
时候不早,濮阳也偶然与他周旋,正欲拜别,便见萧德文扭扭捏捏道:“有一事,侄儿欲求姑母。”
濮阳的神采刹时由绯红转成嫣红,连眼神也闪躲起来,转到不着名的某处,又实在忍不住,将视野转回到卫秀脸上,在她漂亮英挺的鼻尖上略略逗留,便禁止不住地下移,先是朱唇,再是玉普通的下颔、脖子,最后再到锁骨以下的某处。
入皇宫,下车换辇。这一条往宣德殿的宫道,濮阳再熟谙不过。宫中门路无数,回想起来,她走得最多的竟是往宣德殿去的。
到宣德殿,还没等濮阳弯身,天子便来扶住她,道:“我这里得了件宝贝,你来一起看看。”
就似身后有人追似的,逃得缓慢。卫秀扶额,心内颇是羞愤气恼,可一想到方才公主慌不择路的模样,竟又忍不住轻笑,感觉非常敬爱。
“此珠名悬黎,相传为上古天子统统。”天子拿起,在手中把玩,随珠的光芒仿佛能透过手掌,掌缝间透出微小的光来,白天如此,待入夜下来,岂不是更美好?
见濮阳心虚得很,仿佛有甚么难以开口,卫秀挑眉,不解道:“但是有甚么不便说?”
说罢便走了。方才还和顺驯良,这会儿说走就走了,萧德文话噎在口中,一时竟有些傻眼。
卫秀更加迷惑,心内暗自测度,还是想不通她究竟是如何晓得。
这本没甚么,生在帝室,谁能没意思念想?可方才萧德文扯谎说是陛下说的,非论是他成心抑或偶然,皆可知此子心机深沉,且防备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