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自是比山上温馨,宫室当中暖融融的,更是密不通风,不必担哀伤口受凉。宫中贵重药材无数,任人取用。
但是事到现在,也唯有尽力施救了。
以后,濮阳还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卫秀,不时轻唤她名。卫秀昏倒的每一刻与她而言,皆是煎熬。
如此一晨,待大臣们归去,草庐方又静下来。
濮阳点了点头,强作平静:“卿且考虑用药。”
周太医当场便乱了神,脑海中如有重锤敲击,嗡嗡直响。他连路都走不稳,跌跌撞撞地跪倒在卫秀身前,往她鼻息下一探,心就凉了半截。又忙拉了她的手,找寻脉息。
婢子便是阿叶,她当即去关了门,回身返来,听候叮咛。到了这时,她也顾不上怕陛下了,唯恐郎君出一点事。
但是无人晓得濮阳心中有多焦急。
可即便如此,还是休咎难测。
所需物事一样样送出去,仆人们脚下生风,无一人敢放慢手脚。
如此到了仲春末的一日午后,卫秀终究醒来。
濮阳喜极而泣,在周太医奏请之下,带着卫秀回宫。
濮阳前一日便令人回宫取药,本日便可将几味缺的药都补全了。虽说宫中更适合养病,然此时卫秀也实在经不起挪动。濮阳与周太医筹议以后,决定迟几日再思回宫。
与她活着比拟,爱与不爱竟显得那般无关紧急。只要她活着,濮阳乃至情愿一辈子不见她,不去密查她的动静。
卫秀闭着双眼,如与梦中安睡,她面色已好了很多,不那么惨白了,人却无可制止地肥胖下去,濮阳怕极了,她若再不醒,怕是要瘦成一把骨头。
失血过量,再加箭伤,实难挺过。
卫秀的伤口在愈合,虽非常迟缓,倒是一日好过一日。
如此下来,竟像是风俗了普通。
周太医一咬牙,紧跟上去,叮咛仆人筹办拔箭所需物事。
她不知那一日会何时到来,但她每日都在期盼。
濮阳毕竟不能一向不上朝。朝中虽安定,却非毫无隐患,天子如果大权旁落,宫廷便伤害了。